满门,包括自己未出襁褓的孩子,还疯疯癫癫昭告天下,说自己是什么什么正道魁首,什么什么诛九族……但他疯不疯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死人身上被发现有魔气,而且这个散修目前还在逃窜中,人心惶惶。
可能是一个切入口,众人要去那边看看。
不巧,北界和西界的交界处,这掌管周遭的第一大宗门,便是和刀宗割据两方的锻体门了。
宝船破风前进,云闲见姬融雪独自靠在船尾,道:“大小姐,一个人?”
姬融雪转过身,面对着她,点头。
云闲这才恍然一回想,姬融雪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背对过人。
这不重要,云闲晃悠过去,走到她旁边,道:“你已经好几天没说冷笑话啰。”
“其实方才宿迟在说狐族王室区别时,我想好了,但没讲。”姬融雪道。
“什么?”云闲好奇道:“说来听听?”
姬融雪冷冷道:“百科全宿。”
云闲:“…………”
冬天的风都没这个冷。
果真,宝刀未老。只是,她未老,快把人讲得要先衰了。
“我的爱好不多,至于为什么喜欢说这个。”姬融雪又浅淡地笑起来,道:“看别人强忍着我不发的神情,我会愉悦。”
她眉眼冷淡,唇角天生向下,由此笑起来也还是冷的,并不温暖。
可她的功法灵气分明都是火属性。
“愉悦……这词用的……”云闲都不知从哪下口吐槽,半晌,才强行转移话题,开门见山:“大小姐,你最近很有心事啊。”
“有。”姬融雪并不否认:“我在想一件事,如果不能分辨值不值得的话,该不该去做。”
云闲离她近了些:“可什么事在做之前,都不知值不值得啊。”
“有些事是明摆着的。”姬融雪又道:“换一种问法。若我的朋友遇到了一些烦恼,不知她是否需要援手,而我也正在犹豫,我是不是应该付出未知的代价去帮她——”
云闲:“不帮。”
斩钉截铁,无需思考。
姬融雪讶然看她,眉眼平静下来:“为什么这么笃定。”
“若是有犹豫,就不要帮。”云闲道:“哪怕只犹豫了一瞬,就说明我会将这个代价记在她身上,或早或晚,都会想从对方那儿讨回来。若是这般,不如不帮——你也说了,你不知道她是否需要援手。”
“……真是很云闲的说法。”姬融雪温声道:“你的意思,若不是心甘情愿,你不会帮别人?若是帮了,就绝不会想要回报?”
云闲:“你不信吗?”
姬融雪:“不信。”
“不信,那要不要试试看?”云闲对她灿然一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帮你,定然心甘情愿。”
姬融雪定定看她,像是在斟酌什么,半晌,道:“云闲,此事非常麻烦。”
云闲:“不麻烦用不着本大侠出场。”
姬融雪:“重要的事重复三次,自最后一天前,我也问你三次。你随时可以改换想法。”
云闲道:“你说。”
窗外陡然霜降,第一片雪花飘落,掠过姬融雪眉眼。
“半月后,锻体门丧宴,所有人回归宗门,吊唁十日。”
姬融雪的声音比雪更冷:“彼时——我要掌门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