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薛灵秀下了马车,与一众前来迎接的管事长老走在白玉阶上,笑道:“贵宗如此重视,薛某都要自惭形秽了。不必如此,平常相待便可。”
柳昌陪在旁边,见他心里明镜一般,还能如此淡定地睁眼说瞎话,不由得嘴角又是一阵抽搐:“呵……呵呵……我刀宗一向热情好客,薛小友不必妄自菲薄……”
出动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迎薛灵秀一个?!
云闲可当真是明白人啊,还成天装的那副天真烂漫的鸟样!刀宗宴请,她若是一人都不来,难免太不给面子,招惹口舌,但请薛灵秀来,又有什么用?!哪怕只是一个人来,祁执业、宿迟,甚至此前的姬融雪,哪一个不比这个手中无权的小少爷好?!
柳絮放慢一点脚步,与薛灵秀并肩,悄声问:“薛公子,你还记得我吗?”
“怎么不记得?”薛灵秀道:“柳絮姑娘,别来无恙。”
柳絮面上的疤痕微动,看起来有点高兴,又不敢太高兴,低声问:“云闲是去哪儿了?”
众人行至练武场,好死不死,正好撞上几个刀宗弟子背对着入口聚在一起,正在公然摸鱼,不知是在看什么东西,笑得吱吱嘎嘎,嘎嘎吱吱,不亦乐乎:
“真是笑死我也!!怎么这世上会有这种发展?!我要是他,一辈子都不敢再踏进妖族了。”
“舒九尾比武招亲,声称要堂堂正正把她娶回家的仲长尧本人一轮游……他晚上回去会偷偷咬着被角哭吧!哈哈哈哈!!”
“何止啊?他第一轮就被云闲按在地上摩擦,狐族族长为了捞他,还特意多安排了几场,然后又被祁执业打晕了头,继续被宿迟按在地上摩擦。擂台不用收拾了,尧君已经擦干净了!”
“哇!这个行云流水的地板动作!他连剑都没来得及出啊!学剑不如去学舞吧,我观他如此柔韧。”
众人:“…………”
柳昌真是没想到,这不是休日,竟然有弟子敢光天化日之下将投影石带到练武场来玩,当即便怒道:“都给我站起来!!”
弟子们吓得瓜子掉了一地,站起来,臊眉耷眼地挨批。
柳昌看见投影石画面之上,正投着比武招亲现场,本该是内定之人的仲长尧早已不见踪影,擂台之上,云闲正在和祁执业打得激烈,金光剑光纠缠,点到为止,不失优美凌厉,其下之人也已经完全忘了这是在比武招亲了,看得聚精会神,连连赞叹。
柳昌差点心梗。
刀宗设宴你不来,跑去比武招亲??脑子没问题吧!!舒九尾怎么样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薛灵秀轻轻发出了一声笑。
柳昌知道,他这笑就是笑给自己听的。客人在此,他总不可能将人罚的如何,只板着脸道:“妄议贵客,擅离职守,自己下去领罚!”
“……”
计划有变,但形势总不能变,薛灵秀被迎到会客厅,经过漫长的互表敬意、毫无新意的车轱辘话环节,柳昌终于说出了他此宴之意。
锻体门事变,他们已得知不少,如今邀约,竟是为了所谓“魔人”。
“此等事物过于可怖,若是放置不管,实在后患无穷。”柳昌道:“此前云小友的确……与我刀宗有一些误会,但大是大非面前,还需万众一心。魔人一事,已经散布到北界,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他知道即墨姝曾经与云闲关系不薄,如今竟然想得到第一手情报。当初四方大战柳世私自与魔勾结,刀宗为了遮掩此事,可是费了不少心神。现在眼看引火烧身,不管刀宗是为了自己的统治,还是当真为了宗内弟子和管辖范围内的百姓,但如此,毕竟是有心要做事的。
薛灵秀坐着,竟哑然失语。
真正可怖的渗入才是悄无声息,自他一路进来,即墨姝之魔石就开始产生异状。自然,不是路遇蚩尤和当初姬尚时的滚烫,但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