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下障县,来得是何等的猝不及防。按照他所听闻到的消息,韩遂近日来所做的都是修葺葵园峡关隘之事,如何会想到乔琰在高平城的屯田之举才做了一半,又会在那看似要按兵不动、收拢羌人的局面中,发起了雷霆一击。他本想要寻求韩遂帮助的想法也被按捺了下来。如此一来,此时的韩遂只怕还觉得,经由洮水勾连的陇西郡,还是与他呈掎角之势拱卫彼此的外援,并非是乔琰进攻金城郡的通道。马腾话音刚落,便见乔琰眉眼间门的温和一扫而空,冷声说道:“那就不必做出什么招降的举动了!北宫伯玉与王国等人作乱,无有章法可言,若无韩遂,其乱早平,昔汉阳太守傅南容也不必以身殉国,捐躯壮节。我非杀此贼不可!”这位按剑而行的并州牧,一瞬间门变化的神情态度,连带着她身后甲光曜日的景象,都让马腾骤然意识到,他实不该因为乔琰对他展现出的几分温和态度,而觉得对方是什么温良可亲之人。她在高平城果断的杀羌之举,也足以证明,她能统领并州军这等虎狼之师,在气场上是完全契合的。以至于当这双黑沉的眼睛再度朝着他看过来的时候,马腾险些打了个哆嗦。得亏乔琰的下一句就是,“我见寿成之子勇武非常,寿成又有从王师之令的觉悟,不知可愿让他给我做一先锋,领军直破金城与榆中?”马腾想都不想地回道:“能!如何不能!若君侯觉得小儿合用,便令他为一小卒效力于鞍前就是。”反正乔琰要进攻的是韩遂而不是他,让儿子去给并州牧打工算什么!马超将马腾这句话听了个清楚,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这份让他给人牵马坠蹬以保太平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昭然若揭。好在,要进攻韩遂也就意味着,他还有个机会来表现自己,说不定还能仗着击杀韩遂的战功,给自己提一提待遇。在被人松绑后,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看向了吕布和赤兔马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战意。今日他不是对方的对手,可他比那家伙小了十五岁,谁又知道明日如何呢?对下属之间门的良性竞争,乔琰看在眼里,也对此喜闻乐见。她也没多余的时间门来管这个。在进驻于临洮城后,她一面需要联络于贾诩那一线的情况,一面又听荀攸说起了陇右豪族的情况。马腾的投降也带来了为数不少的资料。虽说陇右的住民不多,却多以豪族聚居的方式存在,比如说崛起于十六国时期的陇西李氏,现在就正在陇西郡的范围内,已从早年间门的武将世家,转为了落魄寒门,还未能抓到第二次崛起的时机。这些豪族对凉州军招募的影响可不小,也比并州世家更难做到掌控。而若要乔琰自己说,她需要解决的,不只是陇右豪族的臣服和羌人的作乱问题。地是快到手了,麻烦还多得很。她一边听着荀攸在整理了一番资料后做出的汇报一边想到,这两年间门天时尚好,她在屯田积粮之余,还能做出进攻作战的举动,但自历史上的兴平元年,也就是如今的四年后,竟出现了接连记载于史册长达四年之久的旱灾蝗灾并发!她若真要执掌并州与凉州,就必须先提前为这个问题准备好应对的措施!水利一事,不是简单的翻修河道和建造翻车浇灌而已,更不是一个在目前很容易大面积开展的工程。一旦处理不妥,在这两地引发的矛盾,随时有可能让她先前的努力付诸东流。但她已比别人有了更久的筹备时机,为了不至出现“旱蝗谷贵,民相食”的惨状,在凉并二州的人口数量本就不比中原的情况下,有些事情她也必须要去做!当然,在此之前——先取韩遂,拿下这场平定凉州乱军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