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正道说些什么!而今再作这般姿态又有何意义?!”
混账!楚夭不禁怒目,即便是她这般称得上没心没肺之人,在见证了这一路行来的惨况后,听见这话都有怒火烧心之感。
“多说无益。”阿黎反手握住身后“重剑”的剑柄,他人的叫嚣对他而言与蚊蝇的嗡鸣无异,“开战吧。”
鬼蜮嘶哑低笑:“正合我意!”
他话音刚落,眼前却忽而爆开一片灿烈的白芒,一股冷意扑面而来,竟有剜肤刺骨之感。
鬼蜮尚未完全长好的头颅自眉心往下被劈作两半,张狂的神情定格在面皮之上,就连眼神都来不及沾染半分的游离与迷茫。站在他身后的蛊雕抬头,只看见眼前爆开大片大片的血花。电光火石间,蛊雕鬼使神差地向后一仰,一丝细如毛发的霜寒恰巧吻上她线条优美的颈项。
飞溅而起的鲜血若艳色的口脂,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瞬,缀着蛊雕竖瞳中倒映出的流云飞墨般的花。
直到肤如蜜蜡的女子捂着脖颈连连后退,直到被劈作两半的尸体塌倒在地,众人都还没能回过神来。谁都不曾料到,面对鬼蜮的挑衅,第一个出手的不是经历了五百年苦难的阿黎,也不是被外道毁掉了一生的宣白凤,而是那位站在众人身后、恍若冰雪堆砌而成的上宗首席。
她是如此的轻盈淡然,干净得恍若深冬时节闯入肺腑的一口冷雾,身上没有那种历经磋磨才有的沉重与沧桑。
阿黎知道,这个师妹其实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
无论是他们这些行走在黑暗中的不归人还是掌教,又或是那些现世中的同门,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这个尚且稚嫩的幼苗。唯恐风大了些雨冷了些,残酷的现实便会折损她的枝桠,害这微薄的希望心灰或是夭亡。
这种“保护”并非是娇养在温室中的花,而是狂风暴雨中一路沉默无言的保驾护航。就阿黎所知道的,这位师妹持剑至今其实还不曾亲手杀过人,虽然应对魔患时她总是冲在最前头,但追随在她身后的弟子总会想方设法地接过那些审讯与盘问外道信徒的任务,极尽所能地不让拂雪过早接触到世事的灰暗。无极道门心怀天下,但勾结外道的叛徒在无极道门弟子看来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他们的“慈悲”不会用在这些贼子的身上。
她的剑上不曾沾染同族的热血,她的琴中没有人心可憎的噩梦。她如同冬日的新雪,纯净无暇,循光而生。
在她身上,是真正做到了“除魔而不伤人”。阿黎想,这大概也是他们这些犯下滔天过错的不归人们的执念了。
阿黎想过拂雪有朝一日可能会杀人,但他没想过那一天到来得如此之快,同时又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那一段雪光切裂的仿佛是鹅绒飞絮的狂风而不是人的骨骼与血肉,高高扬起的广袖与鬓发拭过少女的侧脸,她神色淡然,眼神澄澈如水。
鲜血泅染了台阶,捂着脖颈飞速退后的女子训练有素地仰头,死死摁住指缝间喷涌不断的鲜血。
“嗬。”蛊雕的自愈能力明显不如鬼蜮,她脖颈处长出了一层鸟类特有的翎羽,本就深刻的五官也越发尖锐锋利。她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兽类的竖瞳染上了不祥的猩红,五官在人与鹰隼之间多次变幻后险险稳住了基本的人样,紧随其后而来的,便是疯狂。
蛊雕胸腔喉咙臌胀,猛一张嘴便爆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喊。伴随这一声“嘶吼”,扭曲空间的音波层层漾开,令双子塔震颤不已。
“拂雪,让开!”
阿黎历喝一声,反手拔出了自己的“剑”。
阿黎的本命剑乃一柄重剑,名“万重山”,但这柄剑的名字就和“阿黎”的本名一样早已被世人遗忘,有时就连阿黎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的本名了。主人道心蒙尘,本命剑自然也神物自晦,只看这一块巨大的“铁板”,几乎让人想不起当年“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