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正途,楚卿,且随寡人一同前往天音塔祭台!”
楚老将军当即起身行礼:“是!”
自以为堪破敌人计谋的“宣怀王”携国师与辅国大将军离开了酒楼,迈出酒楼门槛的瞬间,楚老将军不动声色地朝着大堂内瞥了一眼。只见一书生打扮的青年正背对着他倚靠在窗边,好似要敬谁似的举了举手中的茶杯。仅一眼,楚老将军便很快地收回了视线。
……
“我从未做过谍报之事,只怕会坏了你的事。若要在那贼子跟前做戏,我应当如何作为?”
“楚伯您什么都不用做,一如既往便可。我会安排人在您身边教您一些细节以及话术,而这近身期间的尺度,侄女相信您也心中有数。放心吧,楚伯您是最不像细作的细作,他不会怀疑您的。”
“是吗?那你可真是最不像忠臣的忠臣了。”
……
前往祭坛的那一路,楚无争想了许多许多。
但最终,那些思绪都随着叆叇的浮尘一同飞向黯淡的天光,融入一片迷蒙与虚无。
——“大日已经不再,无论我再如何伪装,也终究只是伪日而已。”
当真是如此吗?秀衣。辅国大将军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心之感,故作无事地看着马车窗外浮薄的天色。虽然今日的阳光既并不明媚也不灿烂,但它确确实实将人世照亮了。
“楚卿,你在想些什么?”为表贤明而与臣子同坐马车的“宣怀王”问道。
鼻头酸涩仅是一瞬,舌根压着黄连的苦意。拧起的眉心骤然舒缓,如抚平衣裳的褶皱般,拂得平平整整的。
“回陛下,老臣只是在想,天……可能要下雨了。”
……
——谁上去,谁就是与俺们为敌!
亲身奔赴祭台的“宣怀王”甫一入场,便目睹了这一场堪称可笑的闹剧。民众的呼喊确实堪称振聋发聩,那阵阵席卷而来的声浪让齐虚真面色难看的同时也暗自心惊。他虽然早就知道宣白凤备受民众爱戴,但没想到一介死人的声望竟高到这种境地。
看来不惜牺牲一城也要解决掉宣白凤是对的,放任对方继续成长下去,咸临早期的布局迟早会毁于一旦。
想到这,“宣怀王”便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正想往祭台上走时,护卫在一旁的楚老将军却突然抬手拦住了他。
“陛下,您龙体尊贵,何必以身犯险?”楚老将军脸上尽是惊愕,似是没想到他竟当真要在如此群情激涌的情况下登上祭台,“这些平民手无寸铁,翻不起什么大浪。事后让禁卫军前来驱赶民众便是了,您只需要待在马车里说几句……”
楚老将军言辞恳切,但齐虚真却直愣愣地仰头看着祭台上方,目眦欲裂,神情骇然:“不行!”
距离较远时尚且不觉,距离近了,齐虚真才发现天边垂云而下的光芒如一个破损窟窿中漏下的金穗,那黯淡微弱的光柱如有形态般照落在祭台之上。凡人或许感知不到,但他却能看得出来,整个咸临国的国运竟然在朝一个将死之人汇聚!
该死的,该死的!必须做些什么!从未想过国运竟会流失的齐虚真强捺下心头的恐惧,果断迈步朝着祭台走去:“她不是自请司命之仪求世人杀她吗?!寡人也是苍生,寡人也可持刀,若是寡人能杀了她,那一切便都是天意!”
“陛下?!”楚老将军惊疑不定地低喊,再次上前拦住了“宣怀王”,“还望陛下珍重龙体,您出现在这里已经足够了,如何能以千金之躯去承担持司命刀的代价?还请臣——或者国师替您去持司命刀吧!”
齐虚真原本满心焦躁不耐,他在心中破口大骂一介凡人能顶何用?只有他才能真正杀了谢秀衣那厮。但被楚老将军一言点醒之后,他才稍微冷静了下来。站在楚老将军的角度来看,阻止君王以身犯险是天经地义的,以楚老将军的忠心,只怕会抱着“宣怀王”的大腿求他不要犯险。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