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兰因采买了一些质地不纯的糖与青盐,又买了不少花色繁杂的布匹、茶叶、香料,前者卖给普通山民,后者卖给聚落中的高位者,可以说是算得很精了。
而当兰因面不改色地从身上掏出一块硕大的猫眼石作为货资时,已经伸手掏钱的宋从心都惊了一下,愣是不明白他究竟是从哪里藏下这些珠宝的。兰因尽管看着沉默寡言,但行事手段却极其圆滑世故。要知道往来的行商在戎马驿站中不过只是为了暂时歇脚,附近的居民也没有太大的购买力,真正有利可图的还得是燕国。但兰因愣是用三言两语便说动了那些行商,让他们将手里压箱底的好货拿出来交易。
“不必在意。”就当宋从心准备掏钱之时,兰因却摇头制止了她,“就当是我还你人情。”
背上行囊货物之后,傻乐傻乐的楚夭看上去都有几分游商的模样了。但这显然还不够,兰因很快又将两人带到了贩卖成衣与饰品胭脂的商铺中。
“改换行头。”兰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来已经说完了这辈子所有的言语储备,在不涉及必要的地方便言简意赅了起来,“行医尽量选择稳重简素的行头,游商换鲜亮的衣物。你要对脂粉表现出足够的兴趣,之后套话才不会显得突兀。”
“嗯?哦哦哦,好的。”楚夭一脸懵地听从建议。和兰因相比,自称“向导”的楚夭仿佛就是来摸鱼的。
说完,兰因给自己挑了一件藏青色的貂皮衣袍,宋从心选择了最不出错的白袄,楚夭倒是听话地挑了一件格外鲜艳的水红色衣裙。北地酷烈严寒,衣物大多都是动物的皮草,宋从心有些明白为何兰因要求她们改换行头了,别处的衣饰对于北地人来说确实就像夜里的明灯一般扎眼。
“好看吗?”楚夭换完衣服后便在宋从心面前转了一圈,百褶裙如同花瓣般层层散开,衬得她人比花娇,俏丽可爱。
“不错。”宋从心在识海中翻阅着北地相关的风俗知识,一心二用地回复着。
“这件呢?”楚夭拿起另一件在自己身上比划。
“好看。”宋从心严肃地敷衍,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楚夭狐疑地抬头。
“没有。”已经摸清楚楚夭脾性的宋从心迅速转移她的注意力,“北地的发辫有些复杂,你能帮我扎一下吗?”
“嘿,这我可就很擅长了。”果不其然,楚夭很快便开心了起来,“我帮你编个好看的发辫,顺便再帮你化个妆吧。你这张脸……唉,看着也太丧了,病人要是看见你这副模样,恐怕还以为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呢。”
宋从心心里想着事情,放任了楚夭对自己上下其手。楚夭对着货柜前的胭脂水粉挑挑拣拣,与店家的女儿相谈甚欢。然后不知道对方给她推荐了什么,楚夭取了几盒膏脂便兴致勃勃地跑回来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而后,她便自信满满地拿起眉笔,开始在宋从心脸上涂涂画画……
因着图南本就是易容的面目,宋从心也不在意楚夭究竟如何挥洒她的才华。她原本想着楚夭身为满身桃花债的人间风流客,梳妆打扮方面总归不会太差。然而当身穿深色皮袄、头戴狐皮帽、足蹬长靴的兰因从内室中走出来时,他幽邃冷冽的眸光落在宋从心身上,随即……
他后退了一步。
宋从心:“……?”
此时的宋从心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楚夭看见兰因走出来时却是眼前一亮:“哇哦,这究竟是哪里来的美郎君啊?”
北地的姑娘大多热情豪放,店家的女儿听见楚夭这话也乐不可支,连连出声附和。平心而论,高挑清俊的兰因换上北地的服饰确实吻合他那一身孤狼般的气质。不同于江南水乡之地推崇的如玉君子,兰因身量修长,宽肩窄腰,如同伺机而动的花豹般充满了极具爆发力的野性美感,却不会肌肉虬结得令人害怕。北地的衣饰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英姿勃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