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横飞的场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能半夜做噩梦的恐怖程度。
然而,即便如此,宋从心在护着两个血肉之躯的凡人的情况之下,也会遇上没有办法对抗只能跑路的情况。毕竟这座长乐神殿内天道崩毁,六宸紊乱,这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打也打不死,杀也杀不尽,甚至还可能杀了一只转头就来了一窝。因此除了夺路而逃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但好在拉则对这座诡谲的宫殿熟门熟路宛如回了自己的家,她总能找到安全的地方让宋从心暂作歇脚。即便这些地方的安全性有待考证,宋从心麻木地看着这间空荡荡的隔间角落内堆积的零碎尸体,她抹了一把脸,安慰自己那是肉排那是肉排那是肉排……
然后,就在宋从心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将阿金放下检查他的身体状况时,那堆肉排突然间……动了一下。
宋从心:“……”
我真的不信正道魁首都要经历这些鬼东西啊啊啊!:,n..,.
江央抬起一只手,山上的雪松林里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从何时起便埋伏在周围的武僧将楚夭团团围住。他们手持长棍,魁梧精壮,从他们绵长的吐息与稳健的步子中不难看出这些武僧都身怀内家功法。其中有四名武僧扛着一顶软轿来到近前,只见江央抬手往身下一撑,整个人便如同一团软云似的飞起,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软轿之上。
这脚不沾地的神子竟也身怀上乘武学,这倒是让楚夭有些诧异了。
神子江央从随侍一旁的武僧手中取过手帕,一根一根地擦拭自己的手指与指甲。即便做出如此嫌恶的行为,他看上去依旧慈悲温然,琉璃法相:“阁下依旧执迷不悟吗?”
楚夭手指卷着鬓发洒然一笑:“真可惜,我走的是旁门左道呢。”
“是吗?”江央无声轻叹,“那可真是遗憾。”
神子话音刚落,楚夭便看见原本安静如死的尸傀眼底忽而闪过一道猩红的冷光。
尸傀与武僧同时行动,伏魔棍当头劈来时掠起阵阵破空之响。这些武僧配合默契,长棍瞬间扫向楚夭的膝弯、肩头、手腕、腰背,在封锁她全部退路的同时迫她伏法。然而楚夭一个后仰侧身,避开朝胸口正中点来的一棍,她反手抓住长棍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扯,同时借力翻身而上,一记燕雀点水旋身扫堂,逼得几名武僧不得不避其锋芒。
尸傀紧随其后,硕大的拳头裹挟着劲风便朝着少女当头砸下。拳头正中那一袭温软的红衣,就在众人以为那俏丽的少女即将成为一团血肉之时,却见那女子竟柔弱无骨地贴在尸傀的拳上,整个人宛如绕指流水一般,没被伤及分毫。
“哎呀哎呀,吓人咧。”她状似嗔怪地轻轻一推,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断骨之响,尸傀的手臂竟好似被打折的铁条般折了个弯。
武僧见状却是面不改色,乘胜追击。那少女轻盈得如同划过江岸的水燕,生来便是一段稠艳娇丽的绫罗锦缎。佛门功法大多厚重,武棍甩起来可谓是势如雷火、虎虎生风,但那红衣少女穿行其间便如同被长棍带起的风惊飞的蝴蝶,可谓是将“以柔克刚”之道发挥到了极点。
她提转腾挪的姿态轻灵优美,好似迎风起舞,曼妙从容。与她相比,武僧炉火纯青的伏魔棍法都显得太过沉闷笨重了。
江央冷眼旁观,心中推算着少女武功的来路。须臾,他却听见耳畔传来一阵少女的低笑。
“神子,你猜——那人离开前嘱咐我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江央察觉到不对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远处,被尸傀带起的拳风击飞的少女借着那股力道凌于空中,刹那间便来到了距离他极近的地方。那一袭水红色的身影被天光模糊,江央抬头,他看见少女在空中折腰下-身,似是朝他微笑。
随即,她猛一挥手,一股幼细的粉末从她的指尖挥出,直袭江央的面门。
——那是少女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