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纹刻着奇异纹路的砖石。
形如肉蜘蛛般的怪物因为血香而焦躁不安地蠕动着,但祂却只是原地徘徊甩动,发出呕吐的声音。
倒在地上的兰因依旧平静,他注视着黑影的面容,手中仍旧紧握着捅入自己胸腔的刀刃。大蓬大蓬的血水从他的口中涌出,他宛如被送上祭坛的羔羊,鲜血滋润了身下的十方土地。
“说。”黑影的面容被一层浓雾所笼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我杀了你,再去杀了江央,让那个女人永远困在神殿中也不错。”
仰倒的兰因扯了扯嘴角,因为胸腔被开了一个洞,本就喑哑的嗓音更是如同拉风箱般模糊不清。
“……你,已经……做到了。”
“什么?”
兰因闭上了眼睛,开启那扇禁忌的门扉,神赐血脉的后人必须在外。而这门扉一旦闭合,十年内便无法再次开启。
若要违反这个规定,便必须要付出代价,那便是让那闭合门扉的神赐血脉后人以一身血液为祭,方可打破十年之期,再次开启禁忌之门。这项规定是为了避免神赐血脉背离神女的训诫、生出害人之心,若“闭门”是错,那便令其后人以命偿还此等报业。
兰因的血液淌入地面的血槽,逐渐蔓延流淌,构成一个奇诡的纹路。
机关运转的吱嘎声在耳畔响起,黑影猛然回头,却见闭合的铜门缓缓洞开。但他却并不觉得惊喜,反而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如你所愿。”被他卡住咽喉的青年嗓音嘶哑,他已经听见了隆冬风雪渐近的声音,“这便是你想要的秘密。”
冷白的冰雾自铜门内逸散,冰雪结冻凝冰的喀喀声不绝于耳,寒霜几乎冻结了周遭。
在这几乎要将人灵魂都冰封起来的寒意中,一道颀长的身影自铜门中缓步而出,她一手持剑,一手则托举着一朵灵光湛湛的莲花。
她所过之处,冰雪如拱卫般环绕她身周飞舞。时隔百年,她站在那里,便如同那位古老高洁的神明再临人间。她背负着众生的因果,承载着无人知晓的使命,誓要斩灭世间一切恶业,断除人间一切邪行。
“铃”——她持铃步出铜门,手中的莲花发出了纯美空灵、洗涤灵魂的一声轻响。:,n..,.
黑影自觉得这话已经是自己做出的天大的让步了,谁知原本还靠在墙上和他说着车轱辘话的青年突然抹了一把脸,竟是不顾伤势地站了起来。
青年身形修长,挺拔俊秀,即便伤重也自有一股落魄王孙般的风骨气度。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绝不会想到眼前之人竟是刀口舔血的杀手,只会疑心他是流落在外的某国皇子。但就是这么一个风姿俊逸的青年人,在黑影看来却是说不出的面目可憎。
“……还是开打吧。”本来还想拖延时间的兰因手腕一转,一柄小臂长的窄细银刀便落入了青年的掌中。
青年仿佛什么都没说,但又仿佛什么都已经说尽了。自鸣得意的黑影哪里还会反应不过来青年根本就不打算跟他谈条件,先前的附和都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敷衍之举罢了。蠢蠢欲动的阴影再次归于平静,然而这次却是风雨欲来前惊雷的爆鸣。
“好好好。”黑影怒极反笑,“本座倒要看看,你小子的命是不是和你这张嘴一样硬!”
轰隆一声巨响,穹顶传来石砖坍塌的声音,沙尘纷纷扬扬,上方漏下来的烛光照亮了昏暗的视野,也照亮了那庞大狰狞的肉山。被强行切裂空间带到此地的肉蜘蛛摔得昏头转向,但祂血色的眼瞳依旧锁定了兰因身上的血香,肉山上那一张张蠕动的人脸也发出了竭嘶底里的嘶喊。
尖锐锋利的肢节破空而来,扬起的利风几乎要将人隔空切裂成两半。兰因纵身而起,人却突然违反常理地在空中倒转朝后方掠去。他轻盈灵巧地落在了墙上,像壁虎一般攀附于穹顶。但下一秒,兰因的落脚点便被一道刚劲的剑风斩破,他不得不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