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的珠子重新串了起来,和玉牌一起放在箱子里,等我日后想起来时再归还。”
宋从心看着那两件东西,眼神略微有些发直。灵希却仿佛真的想不起来,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那些白色的幽灵阴魂不散,无论我逃到哪里,祂们都会跟在我的身旁。我不敢与人深交,不敢与人往来,因为一旦我情绪剧烈起伏,祂们便会全然失控地抹杀一切可能威胁到我的人与事物。我咒骂过祂们,甚至不怕死地与祂们动过手,但即便我斩下祂们的头颅,这些白色的幽灵依旧能在我收手后没事人一样地站起来。后来,我混入流民的队伍中,一路颠沛流离抵达梧州。不知道这些白色幽灵又做了什么,或许就像当初他们将我的襁褓丢在娘亲家门口一样,祂们又给我找了一户家人。
“梧州苏家人收养了我,为我改了户籍,取名为‘灵希’。他们对我毕恭毕敬,但却并不把我视作家人。有时我甚至觉得,他们和那些白色幽灵并无不同。”
灵希曾经在外门大比中留定待勘的原因便是身世不明,她不愿对宗门透露自己的根底,也没有告知宗门她踏上仙途的契机。
“所以,年纪再大一些,我便孤身一人离开了苏家,横跨两大州域,前来云州拜师学艺。”灵希拜入仙门的目的并不单纯,对于这点她也从不否认,“我想拜入第一仙门,拜入当世魁首门下。我想着,如果我拜入天道之下第一人所在的宗门,那些阴魂不散的幽灵是不是就不会再伤害我周围的人。是不是有一天,我也能像正常人一样恸哭、憎恨,而不是只能将感情连同那一夜的山雨一同葬入黄土。是不是,是不是能有这么一天……”
宋从心恍然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握住了灵希的手。与想象中的骨肉匀亭不同,灵希的手骨节分明,刚劲有力,唯独体温冰冷得不似活人。
宋从心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的,有些飘忽:“你原本……不叫‘灵希’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灵希偏头望她,金瞳如黄昏流火,她道:
“娘亲名为王大花,妹妹叫一妮。我原名大妮,王大妮。”
……
雪山之行,长乐神殿之中,宋从心曾经从尸堆中抱出一
个稚嫩幼小、看上去约莫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她授予那孩子用于逃生的太极八卦步法,教导她暗器指法折花飞叶手;她告诉那孩子不可仰仗技艺肆意伤人,她为她施加了庇佑神魂、模糊记忆的术法;她赠予她辟邪的桃木手链与危急关头能向无极道门求助的通讯令牌。
她甚至想过若有因缘,离开长乐神殿之后,她或许能收这个孩子为徒。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妮。”
……
灵希就是大妮,那个雪山中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的孩子。
她所拥有的穿梭时空、行走虚妄之间的能力,所以她才会以脆弱的孩童之躯出现在天道崩毁、畸形扭曲的长乐神殿里。而因为宋从心施予的佑魂术法,她在回到了自己原有的时间线上后忘记了长乐神殿中发生的一切。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宋从心并没有忘记,长乐神殿在天书的标注中本就是一处“阴阳倒逆,生死相冲,一切有、有无、无有之物皆在此处重合”的诡秘空间。
兰因曾经说过:有,既此世存在;有无,既曾经存在;无有,既此世不存在。
而灵希眼中的世界,她能同时窥见活着的小狗、死去的小狗以及被扭曲的小狗——这是否证明,她眼中的世界也是有、有无与无有的重叠?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宋从心不由得抿了抿唇,灵希果然与永留民的“造神计划”关系匪浅,但从灵希口中阐述的往事来看,她却仿佛是白面灵的上位主宰——那位仅一个胃囊便让神舟陆沉、被师尊亲手斩杀了分-身的白面灵之主。
无论是弑杀山主、催化九婴的险局还是苦刹一战、幽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