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无力地翻了翻。过了一会儿,祂又慢吞吞地起身吞掉方衡的卷轴,然后又吐了出来……
天书如此矛盾的作态,宋从心再如何迟钝也隐约咂摸出不对味了,她默然道:“……天书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有病治病,有药吃药,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啊。”
天书闻言,顿时暴躁了。祂将书页翻得哗哗作响,情绪十分激烈。宋从心从未见过天书如此情绪化的模样,但天书表现出来的感觉更像是怨气而非仇恨,这让宋从心越发好奇起方衡的来历了。她故作严肃,直板板地问道:“方衡是外道?”
天书沉默,过了好一会后,祂才自书页上浮现出一个金字:[否。]
“他是其他势力派来的探子?”
[否。]
“他为人品性有所不妥?”
[否。]
“他曾行差踏错,残害无辜?”
[……否。]
宋从心将所有涉及底线原则的可能都问了一
遍,但天书来来回回只回答一个“否”字,这越发显得方衡为人清廉、品性高洁。天书的态度实在诡异,宋从心忍不住捞起天书在手中晃了两下,语重心长道:“天书,咱们有话好好说。方衡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不用他就是了。但你这态度诡异的,总不能是他得罪过你吧?”
天书躺在宋从心掌中奄奄一息,这回连“否”字都懒得说了。
宋从心:“……他还真是得罪过你啊?不然跟我说说,实在很过分的话我帮你讨个公道?”
天书烦了,氤氲着金光的书册从宋从心的掌心翻了下去,啪嗒一下掉落在桌案上。祂的书页有气无力地拍打着桌案,像条离水的胖鲤鱼将尾鳍甩出声响。
宋从心有些想笑,但又怕真笑出来后天书会恼羞成怒,只能强行摁捺着,一本正经道:“好吧,你不说,他人又不错,那我还是会重用他的。这三人在白玉京中四处走动时还劳你多加督促,我回头会和巡查的居民们交代一声……你如果不反对,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天书没有回应,祂不答话,宋从心便默认祂是接受了。宋从心放心离去,准备知会高黎师兄一声,免得巡逻的苦刹居民将三位奉剑者视作不轨之徒。
宋从心离开之后,太虚宫顶层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寂静。天书安静地翻了翻书页,须臾,祂从桌案上飞起,再次来到方衡的卷轴之前。
缘分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跨过山川,越过湖海,本该相遇的人依旧会再次相遇。
天书翻动的书页停在《周天列宿录》的某一页上,书页上绘制着一张老者的小像,画中人面容沧桑,却依旧神光作目,风骨清癯。
天书吞掉了方衡的卷轴,书页也燃起了灼灼的火光。老者的小像逐渐被气质凌厉的青年替代,就像那些岁月书就的褶皱,被无形的手一点点地抚平。
做完这一切后,天书安静地躺在书案上,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