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了一群山匪,以“吕川军”之名起义。大成国割据的各方势力里,吕川军最为弱势,难成气候,因此也不被其他争霸天下的势力放在眼里。
但在这短短半年之间,吕川军的势力突飞猛进,逐渐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原先在大成国京都附近打生打死的保皇党、越王党以及成林党都不得不分出一些目光给这群山匪。民间起义的势头也隐隐有向吕川军拢合偏移的趋势,民间传闻,吕川军有仙神相助,洪家乃天命之主。
这种“某某是天命之主”的言论基本都是舆论造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到能听得人耳朵起茧的地步。但如今结合林雪的说辞,却让人不禁慎重了起来。万一吕川军真的利用白玉京为自己造势,甚至将从白玉京换取的资源用作军用,这事便不能善了。
“林雪,你还知道多少?”半夏敲了敲桌案,“全部交
代了吧。”
上清界的势力网超出了林雪的想象,他心态有所转变,便也一五一十地交代道:“我之所以发现不对,是因为洪家在一次吞并战中传出‘引动天雷,降下神罚’的传闻,洪家也借此拿下了鹤林城。要知道洪家原是地主乡绅,与上界并无牵扯,而上界在法器符箓的流通方面向来严格。除非官家出示行天令,各宗才会施以援手,而这类符箓阵法也多用于处理魔患,不可用于战争。我起了疑心,便暗中开始调查……”
林雪最先发现不妥,是因为他在白玉京内认出了一位山民。阿山爷为人仗义,平日里会挑山货进城贩卖。阿山爷家庭原也完满,但老伴逝世后,女婿充兵而死,女儿染病而亡,一家五口人最后只剩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外孙与之相依为命。阿山爷对小外孙宝贝得紧,进京做生意都会特意用个竹筐将外孙背上,一路哼着摇篮曲。
但某天,阿山爷不再进城,他家里又没有旁地营生。林雪心生疑窦,却不想再次遇见他,却是在白玉京里。
“我私底下接触了阿山爷,他哭着告诉我,外城村已经被洪家控制。他的外孙儿也落在那群山匪的手上,村民们必须听命行事。”林雪说到这里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吕川军命他们进入白玉京,三个月后再将虚叶传授给他人。货物交易不可过度溢价,但玉流光却可以自愿赠予。这些村民们在白玉京待三个月后便会将手中所有的玉流光移交给将士。阿山爷说,离开白玉京的人多是被看管了起来,或是劳作到死或是就地被杀,吕川军不允许秘密流传出去。”
“砰”的一声,半夏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她脸色铁青,美眸带煞,显然已是怒极。
“这些该死的虫豸。”半夏气得浑身发抖,险些没把后槽牙咬碎。道君慈悲,施恩于民,这竟然还施出罪业与祸患来了?
“你若所言非虚,我等应当立即上报司政科。”云迟迟果断道。此等伤天害命之举,拖延一时半刻都会有无辜百姓凄惨死去。
然而,云迟迟话音刚落,两声“不可”便同时响起。半夏与林雪皆是摇头,两人分别提出了异议:“这并非魔患也并非外道,灭了吕川军,还会有黄川军、山川军、河川军再次冒头。而且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定然还准备了胡搅蛮缠的后手,白玉京作为行天下中正之道的学府,不能被牵扯进这种纠斗里。”
半夏则忿忿道:“哪里就值得……那位费心了?!一群乌合之众,我们自己解决便是了!递交上去脏了那位的耳目,害她百忙中费心,这群腌脏货也配?!”
云迟迟也反应过来,白玉京和无极道门不同,白玉京并无庇佑九州的职责所在。为了维持绝对中立的立场,白玉京最好不要过问外界之事。如果以白玉京的名义大动干戈,日后白玉京城内的氛围定然不会像如今这般自由,恐怕有违道君的初衷。
“抱歉,是我想左了。”云迟迟揉了揉太阳穴,尽量将“白玉京城主”的身份与无极道门掌门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