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粒才在空中缓缓组成一行文字:
[或许会的。]
光晕朦胧的书册书页纷飞,万千金丝自四面八方而来,以光团为中心没入书籍的纸页。
无人窥探的太虚宫顶楼,金色的书籍如同缠绕着无数命运丝线的纺锤,日夜不停地轮转,不辞辛劳地编织着未来的因果。不知从何时起,汇聚在此的丝线越来越多,相互交织的因果越来越多。于是,丝线拧和成股,微光汇聚如流。渐渐的,原本清晰可见的未来逐渐变得模糊,谁也不知失控的战车将要驶向何处。
大殿中的灯火明明灭灭,错落的光影中,光团逐渐浮现出一道虚浮的人影。
祂仰头望着穹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
白玉京,太微垣。
“这可真是壮观的景色,对吧,天权?”
身披金丝斗篷的天枢星君凌空而立,俯瞰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城池与堪称神造之物的星轨月车。她踏遍九州山河,见过奇景无数,但这由人一手缔造出来的奇景却不多见。更何况,谁也没想到白玉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发展出这般规模。
“师尊,这样太失礼了。我们须得先和拂雪道君知会一声。”黑纱蒙眼的天权星君亦步亦趋地跟在天枢星君身后,清瘦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虽说我们是受邀而来,但到底还占了一个
考察的名头。您欣赏拂雪,但为了避免他人嘴碎,至少明面上您别偏心太过。”
“实话实说罢了,我从不偏颇。”天枢星君摆摆手,指着远处耀冠寰宇的星海,毫不客气道,“你看她撰写的星文记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今日天晴,浇灌树屋数间。剥离树皮,将司育科调制的药汁浇灌至创处。树木长出雏形,略经打磨,可居住’。这孩子,她这是仗着没人能看懂星文就在这里写小儿过家家的手记吗?”
“拂雪道君应该是想记下白玉京的历史。”天权星君浅浅一笑。虽然双目不可见物,但天权星君却能感觉到星辰之力的奔涌。她能以神魂观阅星文,能透过那些看似浅白的星文感受白玉京这座城市的温度。灵修以心悟道,但要奔向那片璀璨却也幽邃恐怖的星海,不仅需要直面未知的勇气,还要有忍受孤独的觉悟。因此,灵修的神魂大多强大却也脆弱。对于修行她们这一道统的修士而言,汇聚了万千灵思的白玉京实在是个令人放松的去处。
天权星君自认自己对拂雪道君的评价已经很高了,但亲自前来白玉京中一见,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新任的魁首。
“……”天枢星君和天权星君站在月车的站台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天权,你感受到了吗?”
“嗯。”天权星君缓缓抬眸,隐藏在黑纱下的双眼并非一片空洞,天权星君有一双美丽得令人不禁屏息的眼眸。
她的眼睛是剔透的深灰色晶体,其中藏着一片小小的宇宙。若是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面天权星君的双眼,只怕顷刻间便会迷失其中。
看着这双眼睛,惊叹它美丽的同时,恐惧也会袭上心头。
“这些外来的修学者都是魂体,他们的灵魂中有一颗微小的种子。”天权星君沉静地凝望着,道,“魂火十分稳定,没有出现被污染的现象。魂体上附着着薄薄一层灵光,韵律波动都与城外的濯世池相近。看来外来者能在白玉京内以魂体显形是借助了濯世池的力量,而修学者在白玉京内研习所产生的灵思也会反哺濯世池,成为星海的养料。拂雪道君……魄力实在惊人,不过若没有相关的权能,恐怕也无法这么轻易便让魂体显形……”
“地祇,以及海祇。”天枢星君哼笑,“原来如此,是东海那条小龙。”
“……师尊,别笑。”天权星君攥紧了衣袖,“擅自锚定与扣留凡人的灵魂是十分危险的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灾祸。万一、万一当年姜家之事再现——”
“别担心,明尘又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