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巨响,残败的木门爆裂。呼啸的狂风毫无阻塞地涌入寺庙,那尖利的笑声变得无比刺耳。庙里的篝火转瞬熄灭,闪烁的雷光中,庙外幼童的黑影一闪而逝。凝神再看,庙外空无一人。隐刃冲出庙宇,环顾四周,他听得身后同僚倒抽一口冷气,回头却是心中一震。
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不知何时爬满了庙宇。
伴随着血手印一同蔓延的还有数道混杂着泥浆的水迹,惊雷忽闪而过,在一瞬的光亮中,在场所有人都看见十数道匍匐于地、脊背弯折的类人黑影。但当雷光暗下,那些黑影又消弭无踪,只有地上不断蜿蜒蠕动的水迹在提醒着他们,那些东西正在朝他们匍匐前行。
“那是什么?!”惊飞怒喝,提刀便砍。但她刀锋所过之处竟如入泥潭,沉得收刀不及。
喷涌而出的泥浆溅湿了惊飞的袖摆,她咬牙闭目感受气的流动。再次睁眼,她斩出一片耀眼的刀光,掠起阵阵水花飞溅之声。刀刃好似砍在沉重泥淖之物上,喷溅而出的都是泥浆与水。惊飞心中一沉,她迅速翻身后跃,她低头朝脚底看去,却发现脚底竟陷在泥里。
鹰觉持刀挡在柳回舟与柳映雪的身前,瞳孔竖作一线:“惊飞!别踩在水迹上,脚底土会化作泥淖!”
惊飞同样察觉了这点,她迅速甩出勾爪抓住房梁。这短短几个吐息之间,她竟身形一歪,半个小腿都陷在了泥里。
不断下沉,难以自拔。脚下坚实的土地变成了吞噬活物的害兽。惊飞又惊又怒,她突然反应过来,霖城失踪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刑首!请出刀!”鹰觉朝惊飞飞扑而去,死死拽住惊飞的手臂,“此等孽物,死亦何辜?!”
电闪雷鸣之间,隐刃抱着匣刀站在不远处,面具下的唇紧紧地抿起。
显然,他心有犹疑。为是否出刀而犹疑。
“刑首!”感觉到那股吸力越来越强,鹰觉禁不住再次催促,眼看着惊飞下半身已经陷入了泥里,他恸声道,“刑首!霖城百余人命,不值这孽物一个死不超生吗?!”
“轰隆”一声。凄厉惨白的雷光之下,隐刃终于抱紧了刀匣。
他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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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回舟低头,看着手中的干制忧黎草:“死亡会带来新生,因果轮回,不外如是。”
几人聊着聊着,天色彻底暗了。玄衣使三人选择破庙栖身是不想让那诡物祸及百姓,他们都看出来柳家兄妹身怀绝学。一番问询后,才知道两人竟是青筠剑客柳青阳的儿女。“柳青阳”的名望在衡州地区更为显赫,中州这边也是九州通讯后才略有耳闻。但仅观其子女的风貌,便不难想象那是怎样一位风度翩翩的浊世君子。
鹰觉负责守夜,柳回舟也做足了兄长的做派,劝妹妹柳映雪好生歇息。几人都知道今晚不得安宁,但还是抓紧时间靠在墙边小憩。
柳回舟坐在篝火边翻阅书卷,时不时给火堆添柴。破败的庙宇里,跃动的火光将缠满蛛网的破败神像照得忽明忽灭。
惊飞昨夜受了惊吓,有些心悸难安。柳回舟见她辗转反侧便给她切了脉,随后他将忧黎草切碎后装进一个香囊里。他将香囊递给惊飞,惊飞闻了闻,只觉得糅杂在草药中的花香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苦辣。但没过多久,惊飞抱着佩刀倚在墙壁上沉沉睡去,竟连警戒都忘了。
鹰觉确认惊飞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过去了,解下斗篷披在惊飞身上,对忧黎草的功效甚是惊叹。
“你们玄衣使平日里都这般辛苦的吗?”小声闲谈时,柳回舟看着惊飞参差不齐的断发,这般问道。
“算不上苦。”鹰觉凝视着篝火,道,“只是敬奉职守,行应为之事。”
“是吗?”柳回舟笑了笑,“那也挺好。”
此后,柳回舟再无回话,只是闭目养神。他安静下来后,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