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失踪的人究竟去了哪里,你们想必也已经有了答案。”
“但,为什么?关家主母,无事……?”隐刃追问道。
宋从心轻叹:“因为祂本身是地祇,身负守护的愿景。祂也并不是想害关家,祂只是本能地亲近关家人,想要……回家。”
那件缄物隔绝了一切害人之物,满身恶戾的地祇守护着关家,却又被自己的权能拒之门外。祂只能在夜里不停地叩门,祈求“母亲”开门,让祂回家。
关家长子并不是因为入林寻药才失踪的,而是因为看见了祂,误以为那是“失踪”的妹妹,所以跟着祂走了。
“祂将土地……化为沼泽。你曾对祂说……惊飞,不跟祂走。”隐刃艰涩道,“祂莫非,以为……把人带入土里,是在,玩耍?”
宋从心没有接话,隐刃的面具掩盖了他通红的眼眶,他深吸了几口气,问道:“你为何……知道?”
宋从心摇了摇头,并不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你那天在庙里若是拔刀,斩却的便是那些失踪者残魂糅杂的共体。祂吸纳了太多逝者的残魂,灵体已经不再纯粹了。你拔刀固然可以杀死祂,但那些死去的人也将死不超生。你能找到祂真正的跟脚,断却祂的执念,这很好。”
隐刃觉得心口发堵,有些说不出话。过了好半晌,他才道:“其他失踪者……尸体,找到。那,关家两个孩子的尸体,在哪?”
听见隐刃的问话,宋从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们一直都在院子里。”
“……什么?”隐刃讶然。
“因为三个孩子的母亲,也是另一个母亲的孩子。”宋从心从袖袋中掏出忧黎草的干花,“霖城本不该种出青蓝色的忧黎草,但刘婆不知道。因为她是追随主母一同流放到此地的,京城种出的忧黎草就是青蓝色的。刘婆没在其他地方种过忧黎草,所以她不知道此地土壤培育出的忧黎草应该是藤红色的。”
一位母亲等待倦鸟归家,两只倦鸟深埋地下。孩提一样的神祇便也觉得,人应该“回家”。
宋从心言尽于此,她转身回程。
此时天色向晚,四野无人,徒留隐刃站在田野上,远眺城镇炊烟袅袅。
——天色黑黝黝,月娘梳妆头。
晚归的鸟儿,不回头。!
兽。除了外敌入侵、巢穴被毁、入冬储食不足外,熊会在冬日离巢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要哺育后嗣。
“熊是很狡猾的动物,若非万不得已,它不会轻易袭击人族聚落的村庄。这些野兽的报复心和学习能力都很强,它们甚至会模仿人族的行为使人放松警惕。有些野熊会将牛粪堆在头顶,伪装成戴帽子的牧民。它们会两腿直立,像人一样行走、敲门,在夜晚或大雾天里对行人招手,然后……”
柳回舟的语气十分平静,但隐刃却感到一阵汗毛倒竖的凉意。
突然,隐刃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然抬头注视着柳回舟的眼睛,不顾舌头的伤势,失声道:“难、难道说……?”
“嗯。”宋从心指着院墙外的划痕,用手比了一个及腰的高度,“母熊一去不回,饥肠辘辘的幼熊自然要外出觅食。关家庄临近树林,那头幼熊循着母熊的气息来到附近,在此徘徊。也就在那时,幼熊听见了关家主母呜咽的哭声。”
幼熊在关家庄外徘徊,它在狗洞外胡乱抓挠,却掏不到洞里的两脚兽。幼熊的体型无法钻入狭小的狗洞,于是它模仿着关家主母的哭声,发出类人的呜咽。
关家主母那时已经心力交瘁,半疯半痴。她为早夭的幼子整日以泪洗面,而在这种境况下……她无意间听见了回应她的呜咽。
“病弱的主母,两个幼童和一位老妪居住在此,为了安全,院墙修得很高,刘婆还特意打造了铜锁。”
关家主母出不了院子,但她相信自己的孩儿回来了。她将此事告知了刘婆,哭着恳求刘婆将钥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