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医院肯定不能这么瞎搞的,但这是家私人医院,财阀特供,他看着李冕自己趴到担架上,恶狠狠道,“折、腾、不、死、你!”
李冕没搭理洪飞,电话还没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摆脱不掉的梦魇和魔咒。
他都能想到陈幺的状态,他姐夫肯定一个人呆在家,自己抱着自己在哭,他的心脏都抽搐了两下,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在疼,反正很难受。
难以形容的酸楚和晦涩。
陈幺没开灯。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无数碎片在他脑海里闪过,他不太记事时候还算幸福,然后他妈妈生病走了,后来他爸爸也是生病走了。
他那时候就想,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
不会的。
长大了就好了。
小小的陈幺期盼着长大,他长大了,也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但还是这么痛苦。
……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
是的。
总是这样。
李冕回来的时候穿了件很大的风衣,他也没开灯,但还是精确地找到了陈幺:“哥。”
陈幺抖了下。
他把头埋得更深,他很不想面对,李冕怎么会回来?很疼吧、很麻烦吧……果然,他的牙齿都在打战,他知道自己很不对劲,但他停不下来:“小冕。”
李冕在身上喷了很多香水用来遮挡血腥气和药味,还是李鹿的香水,他回来的时候有点急,只能找到这香水,他走到陈幺旁边,慢吞吞地蹲了下去:“哥。”
他去摸陈幺的脸,毫不意外地摸到了一手湿润,他还感觉到陈幺在颤抖,“别怕好吗?”
香水在弥漫,逐渐侵占了整个空间,陈幺觉得鼻尖都有些发痒,但可能是太熟悉这香味,他紧绷的躯体慢慢平复下来:“小、小冕。”
他还在抽泣,“你怎么、回来了?”
李冕没说是担心陈幺:“我都说了我没事啊,我想着跟洪飞打游戏才不回来的,谁知道你误会了。”
陈幺看不清李冕的脸,但这香味让他心安,他也竭力让自己平静:“你没事吗?”
“没事。”
李冕还笑,他用唇瓣去贴陈幺的脸,“能跑能跳……还能做。”
陈幺抬手想看看,但一抬手就摸到了厚实的风衣:“你穿的什么?”
李冕自然道:“我打游戏打输了,这是惩罚。”
陈幺开始笑,又开始哭:“我,我有那么蠢吗?”他捂脸,“小冕、小冕,你这么挡着、是不是流了好多血,我……别对我这么好。”
李冕也有点慌了,手足无措:“哥。”他不能抬手,他其实也不能这么蹲着,他一动就有血往外渗,他疼的连声音都不能维持得住,“我……”但他还是觉得,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对他好吗?他卡了下才道,“你别这样,我才十八,十八岁的人不怕疼。”
“哥。”
“十八岁的人怕他喜欢的人哭。”
陈幺的哭声都停了下,他去看李冕,那对琥珀色瞳孔闪着光,睫毛飞扬。
第一次有人跟他这么说。
李冕的脸也有点白:“我不怕疼,没关系的。”他低头,和陈幺依偎在一起,两个受伤的人互相取暖,“你跟我说过太多次对不起了,以后别对我说对不起了。”
他用手拢了下陈幺的碎发,“哥永远都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陈幺的睫毛颤了下。
药味血腥味香水味混杂在一起,一起往他天灵盖上冲,他对李冕一直没什么感觉,直到今晚。
他的眼角坠下了一滴不知道是陈幺还是陈三幺的泪:“……我。”
李冕有点撑不住了,铁打的身子都要撑不住了:“我们先起来好吗?你吃饭了没,我叫王记的外送来吧。”
“……”
吃过了,吃得特别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