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顿了顿,轻轻笑起来,嗓音低柔妩媚:“还,想本宫举荐‘入幕之宾’?” 正款款往此行来的李宴闻言,不愠怒。 他仍旧在宁懿的珠帘前停步,语声一如既往的温和:“宁懿,宴席散。该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李宴的语声落下,身旁跟随的侍女随之躬身,垂首一只紫檀木托盘递入帘中,放于宁懿手畔。 托盘中置有一本锦册,上书今日所有适龄未娶的世家子弟们的家世与姓名,贴心地绘有小像。而旁侧则置一朱笔,一勾之下,即中选。 宁懿尾指上的鎏金护甲轻击长案,凤眸微眯:“皇兄的意思——非选不可?” 李宴也不强逼于她,只如长兄提点幼妹一般淡声道:“皇妹已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不该再胡闹下。” 隔着一道摇曳的垂帘,宁懿短促地笑了声。 她不看那本锦册,而半坐起身来,轻抬凤眼,往场中环顾。 稍顷,她以折扇往场中一指,红唇微抬:“既然非选不可。那本宫便要那个站离本宫远,眉头皱紧,一脸不开化的老古板模的人。” “其余之人,皆不可。” 李宴回首,向她所指的方向望。 稍顷,他伸手摁住微跳的眉心,阖眼低声:“那孤的太傅。” * 宴席散,李羡鱼独自踏上回宫的车辇。 送她前来赴宴的长随觉出少了一人,便问道:“公主的影卫不随您一同回宫吗?” 李羡鱼闻言,下意识地抬眼,向人群里望。 见已看不见少年的背影,便又轻轻垂下眼来,小声替他掩饰:“他买些东西,一会便回来。你先送我回宫便好。” 长随拱手称。 数个时辰后,城东小径上。 散席后,又与狐朋狗友灌了不少黄汤的薛茂醉醺醺地走在路上,吆喝着自己那名新纳的小妾的名字:“柳枝,过来,过来伺候爷就寝——” 说话间,他冷不丁一脚踩上什么东西,本就摇晃的身子又一歪,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薛茂挣扎着要起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伺候人都伺候不好,明老子把你卖窑子里——” 话至一半,他本能地低头。 一下便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绊倒他的,不别的东西,而平日里跟着他威福的几名打手。 薛茂‘妈呀’一声叫唤,酒醒了大半,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跑。 只不待他爬起身来,手上立时便传来一阵锐痛。 一截雪亮的剑锋穿透他的掌心,他钉在地上。 杀猪似的惨嚎里,薛茂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时近宵禁,暮色沉沉。 偏僻的小径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尸首,而持剑贯穿他掌心的玄衣少年戴着铁面,看不清容貌,露在面具外的凤眼寒如冰凌,看他,如看一件死物。 薛茂两股战战,哆哆嗦嗦地想找自己的钱袋:“别杀我,别杀我,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话音未落,少年已收回长剑。 鲜血如线撒出,薛茂又一阵惨嚎,捂着手掌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