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来望向身畔的少年:“临渊,你也觉得我是个麻烦吗?” “有。”临渊答得很快,毫不迟疑。 他顿了顿,眸色微深,若有所思:“况且,我觉得他也并不是这个意思。” 李羡鱼羽睫轻眨:“那司正说的,是什意思?” 临渊垂眼:“公主明日可去问他。” 李羡鱼闻言便打了退堂鼓。 “还是算了。”她有余悸道:“我怕他问我银子。” 临渊薄唇轻抬,也不再多言。 只是收起长剑,侧耳听了阵殿的响。 直至金吾卫们铁靴踏地的声音渐远,临渊方俯身,将李羡鱼打横抱起。 李羡鱼下意识地伸手环抱住他的颈,轻声问他:“我们现在是回披香殿吗?” 临渊答道:“出宫。” “臣答应过公主,便不会食言。” 无论遇上什样的变故。 他说罢,便带她纵身跃起,足尖不轻不重地在斑驳的墙面上一点,便跃上了墙头,踏上殿顶上鱼鳞般整齐排列的琉璃瓦。 头顶是煌煌月色,足下是沉睡在夜幕中的巍峨皇城。 夜风于其中穿拂而过,带起李羡鱼臂弯的银白披帛往后扬起,薄雾般轻拂过少年结实而修长的手臂。 李羡鱼倚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隔着一件单薄的武袍,听见他强而有力的跳。 她的跳声也随之变得急促。 她能听见自己的在胸膛里咚咚作响,比昨夜临渊抱她回寝殿时,更为急遽而明晰。 像是她养的小棉花被雪貂追赶时,一路胡乱跳过木制回廊的声音,又急又乱,密如织网。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畏高了,才会跳得这样厉害,像是跳出腔子里来。 李羡鱼垂下右手,悄悄捂住自己的口。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将这擂鼓般的声音掩藏下去。 于是她了一会,轻声他道:“临渊,在宫里蹿高走墙,是会被射成刺猬的。” “不会。”临渊淡淡垂眼,看向记忆中的暗哨部署之处,借着夜色的掩饰,作轻捷地一一避开。 “臣即便是带着公主,也绝不会被金吾卫察觉。” 夜风拂过她的长发,万仞宫墙在李羡鱼的目光中飞速地往后退去,渐渐显出的万家灯火,远处高远的天幕。 李羡鱼第一次觉得,曾经在她记忆中,高耸入云,不可逾越的红墙,此刻是这样的低矮而渺小,像是几道单薄的影子,困不住天上的飞鸟。 龙楼凤城一一被抛弃在后。 月上柳梢。 临渊停在明月夜的花楼,将怀中少女轻轻放下。 而李羡鱼此刻也已戴好了幕离,有些紧张地轻声问临渊:“临渊,我们现在便进去吗?” 临渊却并未立时作答。 他顿了顿,低声问李羡鱼:“公主可还记得,请臣喝花酒的事?” 李羡鱼点了点头:“记得的。等我们回去。我便让月见她们酿花酒来喝。” 临渊垂眼:“也许今日公主见过什叫做花酒后,便不会再此事。” 李羡鱼不明就里,只是隔着幕离好奇地望向他:“难道的花酒,宫里的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