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无尽的恩宠,权势滔天! 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 功大赏小,功小赏大,佞臣居高位,如此还不够,今日还要来迫害边军将士?! “节旄落尽……海西头。” 王维喃喃念着这诗,抬手,拍了拍薛白的肩,叹道:“不谈塞上之事了,不谈了……可好?” 他眼中又有了慈悲之意。 过去那个长安少年游侠客的热血,早被这世道浇灭了。 即便如此,他似乎还是出面请求薛白别再查那些老兵了。 薛白道:“好,今日不谈塞上之事了。” 王维叹息了一声,道:“我今日在衙署听了首词,是教坊的调子,《浣溪沙》,写的不错,可是你在虢国夫人府写的?” “是。” 王维深深看了薛白一眼,叹道:“莫走这条路。” 薛白一愣。 他感受到王维这个眼神中极为诚挚的告诫、痛惜之意。 “哪条路?” “开元八年,我到长安应试,落第不中。”王维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缓缓道:“我心有不甘,遂与宁王、岐王,以及……以及玉真公主结交,次年,状元及第。” 薛白端起酒杯想饮,却又放下。 他依旧不知王维劝他别走哪条路,只隐隐感觉到王维有满腔愤郁想要吐露,却还克制着。 “可你看,状元及第又如何?这一路仕途坎坷,至今不过一绿袍小官。”王维喃喃道:“你与我年轻时很像,真的很像。但要记得,莫走捷径,走不通的。” 才几杯酒,他仿佛已有些醉了。 他欲言又止,仰头,一杯酒饮尽,再开口,又是一首诗。 “宿昔朱颜成暮齿,须臾白发变垂髫。” “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 …… 薛白今日听了三首诗,从“都护到燕然”,到‘节旄落尽海西头’,再到‘一生几许伤心事’,王维没有说得太深,却已展示了其在大唐官场的无奈与无力。 ~~ 出了王维的宅院,皎奴与田氏兄弟跟上薛白,问道:“怎么样?” “去右相府。”薛白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马上宵禁了,动作要快。” 皎奴问道:“有线索了?” 薛白略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 虽只有应了一声,他却显得有些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