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出家当了女道,来往的都是才子名士,李白便是因玉真公主举荐,方得以供奉翰林。” 说到这里,杨钊摇头笑了笑,道:“我亦是听说的,传闻那年王维落了榜,得岐王引见给了玉真公主,穿了一袭白衣,抱着琵琶,在席上为公主演奏了一首《郁轮袍》,公主见他‘妙年洁白、风姿郁美’,向岐王问这是何人,岐王笑答‘知音者也’。公主乃命宫婢带王维到内室换了彩衣华服,升上客座,以贵宾之礼善待。席间,公主眼看王维风流蕴藉,不由一再侧目。” 薛白听了,对此情形并不陌生,倒是想起了那日在虢国夫人府中见闻。 无怪乎王维会说那一句“你与我年轻时很像”,真的很像。 杨钊道:“似乎那年玉真公主已答应推举张九皋为状元,是日见了王维之后,却又改口‘今年得此生为解头,诚谓国华矣’,招试官到公主府,遣宫婢传教,王维遂一举登第。” 薛白不由问道:“科举结果,公主可一言而决?” “当然。” 整个传闻之中,最让薛白震惊的部分,杨钊就这样理所当然地以两個字应了。 至于其它传闻是真是假,反而不知真假了。 “那年王维年方二十,玉真公主刚过三旬,一个是多才多艺的俊少年,一个是身份高贵的美道姑,发生了什么我不说,你自己想。” 杨钊说得来了兴致,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看得出来,他平时与虢国夫人等人闲聊,聊的多是这些名士、贵胄之间的风流韵事。 甚至难得显得博学多才了起来。 “可惜啊,王维不识抬举,呵,‘莫以今日宠,而忘昔日恩’,大概是这么首诗吧,他违背了玉真公主之意,娶了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崔氏。没多久,便被找了个由头贬到济州去了。你看,后来他妻子死了,他不肯续弦,说是痴情吧,却为何连一首悼亡诗都不敢写?” 说罢,杨钊转头看向薛白,目光带着些提点之色,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人啊,不能断了自己的前程。” “是,官途如登天,不能总嫌路不好。” 以薛白今日所见,杨钊与王维确实是天壤之别。 但这般的大唐,也就是以王维这般的家世、才情,还能嫌攀附右相“不是正途”、嫌结交公主是“走不通的捷径”。 寻常人,连门路都找不到。 薛白不是杨钊,却也不是王维。 再脏、再崎岖的路,他都得走下去。 正在此时,门外有相府的家仆过来道:“薛小郎,金吾卫那边安排好了。” “多谢提醒,走吧。” ~~ 夜幕降下,长安城处在宵禁之中。 薛白登上东市的望火楼,举目看去,只见长安城各家各户的火光如棋盘一样整齐。 “噔噔噔噔。” 一名四五十岁的大胡子金吾卫将领大步登上了望火楼,按着刀看向薛白,道:“金吾卫左中候郭千里在此,你可是右相府来人啊?” 张口便是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郭千里是喝了不少酒才来的,已有些微醺。 “薛白,奉右相命令,查访些事。” “嚯,好年轻一小郎子。” 郭千里一惊一乍的样子,把大脑袋探到薛白面前,道:“我得了吩咐,已经派人跟着武康成了。” 薛白倒没想到,金吾卫之中,转投李林甫的是这么个莽撞的汉子,有些奇怪,但也不能问一句“我看你像是个好人,怎么替右相做事啊?” “郭将军辛苦,他可有异动?” “没呢,他正带人在安邑坊巡街。” 薛白向南面望了一会,夜色中看不到别的,只能看到坊楼后隐隐的火光。 郭千里道:“放心,我的人悄悄盯着他呢。” 薛白点点头,问道:“郭将军可否与我聊聊武康成此人?” “陇右回来的老兵,我从陇右调到长安那年,他还没过去哩。”郭千里打了个酒嗝,道:“我们左金吾卫薛将军曾在陇右建功,不少陇右老兵都是他安顿的。” “薛将军?倒与我同姓,是哪位薛将军?” “左金吾卫薛徽将军,他祖父乃是我大唐名将薛仁贵,他父亲便是大败了吐蕃的平阳郡公,薛讷薛节帅。” 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