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声道:“恳请右相,允我拷押杨慎矜、薛白审讯!” 罗希奭头一抬,眼中精光大绽,附和道:“右相,吉法曹所言合情合理,真相大白了!” 杨慎矜、薛白却都很平静,默默等着李林甫问话。 “慎矜,你有何话说?” “搜也搜过了,右相若认为我置别宅窝藏东宫死士,我无话可说。” 杨慎矜确实没眼色,但却有铁一般的事实。 李林甫故意长叹了一声,道:“本相养的废物啊。” 他近来确实是不喜欢杨慎矜,但毕竟是自己人,不代表马上就要除掉。 这次,他听了吉温禀报,是真的以为找到东宫死士了。结果搜也搜过了,只能说对吉温太失望了! 都什么时候了?圣人已年过六旬。而他当年为了上位,巴结武惠妃、一心助寿王登上储君,曾设计前太子,亲手酿造了三庶子大案,使圣人一天之内杀了三个儿子。 若哪日让李亨登基,他满门抄斩指日可待! 忧心忡忡、忧心忡忡。 可吉温在做什么?办韦坚案,东宫却毫发无伤。吉温捞钱捞了整整一年,还不够?昨夜大事当前,还敢拿他傻子哄! “薛白,伱说。” 薛白义愤填膺,道:“吉温主理刑狱多年,罗织罪名的本事太厉害了,我认命,愿死。” 他似乎自觉说不过吉温,干脆破罐破摔的态度。 但这态度又与杨慎矜不同,杨慎矜那是对李林甫摆脸,薛白则只是少年心性,被吉温气坏了。 “本相让你说。” “是,吉温要扣押太子良娣杜氏,但为何不拿杜二娘,而拿了杜大娘?我从京兆府出来时,杨家别宅都已经被包围了,如何通知死士转移?” 越说越气,薛白话到最后,干脆也不解释,转而攻击吉温。 “还有,吉温说‘东宫死士如入无人之境’,我走到东市时,亲眼看到他刚刚遇到东宫死士寥寥数人,便带着二十余人飞马逃了,照这般拿贼,一辈子也拿不到!” 最后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让郭千里再也忍无可忍,跳脚大喊道:“右相!吉温就是个废物,大废物!末将要被他气死了!此事金吾卫有数十人可为证!” 吉温辩解道:“我只有一队右骁卫护送,是你的金吾卫跟着逃……” “所有人都瞧见你逃了!末将就不明白了,这般明显的事还有何可论的?找找找,好不容易找到了,连拖片刻都不能拖住。有你这样的废物,还如何扳倒东宫?!我们所有人得罪了一国储君,就为了让你们拿麻袋装财宝吗?等到那天,我一门老小早晚要被你这废物害死,嗐!” “郭千里!”吉温大怒,指着郭千里尖叫起来,“我看你也勾结东宫!” “你凭何说我勾结东宫?!” “你个陇右兵……我早就怀疑你是东宫的人了!” 吉温所言,指的其实是郭千里的性格、人品、履历等等,确实不像右相门下。 “你方才说了吧,‘等到那天’,你说那是哪天?!东宫门下。” “放你娘的大屁!”郭千里大怒。 “你……” “放你娘的大屁!你张嘴便放大臭屁!” “右相!你看他……” “鸡舌瘟,莫废话了,来厮杀一场!我剁了你!” 郭千里这才破口大骂了几句,竟有相府侍卫上前,将他往外拖去。 “右相!”郭千里悲呼道:“为何拖末将?!末将句句实言啊,末将对右相忠心耿耿啊!” “右相!末将没一句假话啊!” “……” 声音越来越远,也不知他是被拖到哪里去了。 但能被拖出去,可见该禀报的他都禀报了,李林甫也相信他所说都是实话,没有再留他在堂上骂娘的必要。 皎奴亦是如此,她虽然不在堂上,其实所见所闻必然都已经转述给李林甫了。 正是因为郭千里、皎奴说的都是实话,否则方才吉温一番分析,就能要了薛白的命。 对质还得继续。 薛白一见郭千里被拖走,登时激动起来。 “吉温!你说我与东宫勾结,还有东宫死士就被你查出来了?就你这办事办得一塌糊,一整日待在京兆府划名字的废物,能查出我与东宫勾结了?!我可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