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惊讶,之后低下头。
她身为寿王的人,当面听这种话,有种被羞辱之感。
薛白道:“继续说,你们都怀疑谁?”
“张九龄,他虽已死,其门生旧吏却遍布天下。”达奚盈盈道:“右相推测,你们中必有人是张九龄的门生,另外,张九龄之妻姓谭,与你的过贱契书上的买主同姓,右相早已派人去查了…”
薛白脸上云澹风轻,其实右手不自觉地在腿上轻点。没带纸笔,他在努力把这些重要情报记下来。
李林甫怀疑的名单还很长,达奚盈盈其实已忘了一部分。
这其中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还活着,作为曾经支持过废太子李瑛的重臣,他们都有嫌疑,甚至可能在这十年间出手庇护过薛平昭。
于是,哪些人或许可以亲近,薛白心里也有了一个名单。
张九龄、贺知章、张九皋、李适之、裴耀卿、韦见素、崔涣…
在大唐,门第非常重要。
它是人情、关系、名望,连科举都是由贵族公卿们事先商议好。
薛灵之子的身份不足以支撑薛白的志向,薛平昭的身份则是逆罪在身、打入贱籍。
由此,薛白只有先得薛灵之子的名义,再争取薛平昭在暗地里的人情,才能勉勉强强算是个高门子弟。
“薛郎君,想要奴家做些什么?”
“不急。往后右相府的情报,你随时送往丰味楼即可。”
薛白分明让她送了情报,语气却像是什么都不用她做的样子。
达奚盈盈连忙起来,行了万福恭送。
“往后莫再掳美少年了,坏玉瑶名声。”薛白起身往外走。
“奴家不敢。薛郎君慢走。”
同时她也没忘了杜五郎,再次盈盈一拜,带着亲昵的笑容,又道:“杜郎君,看来往后邻居间要多多往来了。”
“啊。”
眼看着这样一个大美人凑到身前,矮下身来万福,杜五郎连忙后撤两步,摆手道:“不用多往来,那个…往后清凉斋的伙食交给丰味楼,每日送菜即可。”
虽然美色当前,他该做的事倒也没忘。
达奚盈盈眼睛一亮,心想如此一来,在右相那边也能交代过去,不由柔声笑道:“真是个好办法,杜郎君可否拨冗与奴家细议?”
“不,不,你让施管事来找我便是。”
杜五郎说罢,忙不迭便跑去追薛白。
达奚盈盈扶着茶桉缓缓坐下,犹觉受到的惊吓未散。
她有些后悔方才没大胆些色诱薛白,再一想,心知对方身负血海深仇、心志坚韧,定是看不上自己的。至于杜誊,也不知是没开窍还是伪君子,暂时却还不好说…
“薛白,我觉得这很不妥啊。”
“哪里不妥?”
“这位大娘子,似乎是看上我了。我说真的,她方才那样看我…她曾经救过我,教人好生为难。”
杜五郎说着,吸了吸鼻子,感到还残留着达奚盈盈身上的香味。
他闻得出来是麝香,搭配了些龙涎香,很容易让人动情,不由又唉了口气。
薛白回头看了他一眼,道:“男儿也该自重些,不能但凡被女子看上就心旌神摇。自重者自持,方能立于不败。”
他说得很真诚,确实也在绝大部分的诱惑下选择了自重。
杜五郎感受到了这份正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男儿该自重些。”
两人走出了清凉斋,转进丰味楼,杜五郎去安排与邻居食盒来往一事,薛白则独自去与杜妗商议。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