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
韦芸几次想要留下诊金,李腾空却无论如何都不收,说是立下过不收诊金的规矩,让她药材自费即可。
颜家众人只好反复道谢,先带颜嫣回家再谈。
离开玉真观之前,薛白倒是见到了穿着一身道服的皎奴。
皎奴清瘦了些,很不高兴的样子,看到他,翻了个白眼就转身走开了…
马车驶进颜宅停下。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韦芸看向薛白,感慨道:“待你老师回家了,让他好好谢你一番才是。”
“师娘不必多礼,是学生应该做的。”
这时,颜嫣掀开车帘,由婢女扶着小心翼翼地走下车登,先是抬眸看了薛白一眼,眼神有些疑惑,然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万福道谢。
“谢阿兄的救命之恩。”
她虽然贪玩,确是很懂事的。
薛白笑了笑,不再叨扰,转身回家。
次日,他又去了颜宅一趟,问了些情况,表示老师不在,若有事随时可以差遣他。
忙完了这些事情,他才想起今科春闱快要放榜了。
“你这两日忙什么?也不去国子监,今日放榜了知道吗?”
“知道,正打算去看榜。”
“我看还得是我来提醒你…”
清晨,杜五郎特意赶到了长寿坊,与薛白一道去往皇城。
放榜日长街上人格外多,连平日里不出门小娘子们也执着团扇出门选婿。
薛白还未到安上门,已被误认为今科举子,手里莫名被塞了许多封彩笺,邀他上门提亲用的。
这算是含蓄的,听说榜下捉婿更为夸张。
快到礼部贡院,前方太挤,马匹过不去,两人翻身下马。
“我去国子监栓马,你拿一下。”
杜五郎还未反应过来,手里已被塞了一大迭彩笺。
“哎,你…”
忽然,钟鼓齐喧。
“放榜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前方有官吏高举着一张金榜,贴在了贡院南墙之上。
杜五郎抬头一看,愣了一下,喃喃道:“这么短?”
人群如潮水般挤上来,他当即被推搡到了一边,与路边一个胖胖的小娘子正对了一眼。
那小娘子上下打量了他,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彩笺上,惊讶地瞪大了眼,上前万福道:“郎君可是中榜了,迎娶奴家可好?”
“什…什么?”
“阿爷!这有个中榜的小郎君!”
“我…”
不等杜五郎反应过来,一群人当即拥上争抢,喊道:“你们放开,这是我家郎婿!”
这一片混乱之中,挤到前方的举子们抬头看去,却是个个都惊愣住了。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常科进士中榜二十三人,制科无一人中榜,怎会如此?”
“发现了吗?今科中榜者一个布衣都无…”
惊呼声中,薛白挤过人群,站到了杜甫身旁,抬头看向进士名单。
孙蓥、包佶、石镇、李澥、蒋至…很快,他看完了二十三个名字。
状元是杨护。
没看到杜甫,没看到元结、刘长卿、皇甫冉,也没看到严庄、张通儒、平洌。
那些时人认为才望出众的举子,一个都没有中榜。
“走吧。”
杜甫还在发愣,薛白径直拉过他。
挤出人群已经与元结、杜五郎失散了,好在国子监并不远,两人径直转回太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