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气质不够从容,显得很紧张。
“你…”
中年女冠似乎忘了怎么与生人说话,开口之后停顿了一会儿整理情绪,才显得自然了一些。
“贫道,道号顺宁…我乃圣人第四女唐昌公主。”
时间紧迫,她终究是没心思拐弯抹角,直接报了身份。
薛白并不惊讶,道:“见过公主。”
他知道这是李琮的安排,李琮迫不及待地想让他能确定身世,以成为皇长子一系的拥趸。
唐昌公主拉过那少年道士,又道:“这是我儿,薛广,你们可以兄弟相称。”
薛广嚅了嚅嘴,没说话。
他脸色有种不健康的苍白,手缩在道袍里,拂尘稍稍转头,因不擅长交际而显得过份不安。
薛白遂行礼道:“薛兄。”
唐昌公主有些尴尬,犹豫着,缓缓道:“广儿是你的亲兄长,也是你在世上最亲的人,你们可以多…”
薛白打断道:“敢问公主,可是庆王让你们来找我的?”
“这…是。”
“公主可知此事很危险?若让有心人察觉,我们都是交构之罪。”
“我并不了解这些,我们被幽禁了十余年,很少能见到外人。”
“理解。”薛白道:“但事实是,即便危险困难,庆王还希望你来,把我的身世告诉我?”
“是。”唐昌公主解释道:“我认为你也该知道此事。”
这几句试探之后,薛白其实已得到了谈话的主动权。
他看得出来,十年幽禁,让唐昌公主处在一个极为被动的局面上,也终于肯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公主确定我是驸马的外室子?”
“嗯。”唐昌公主道:“开元十六年我嫁于驸马,开元二十五年驸马身死,将近九年间,我从不知他在外面置了外室,直到三庶人案发,驸马惨死于蓝田驿,朝廷彻查薛家产业,相国夫人才告诉我,驸马确是在曲池置别宅,生有一外室子。”
薛白听着,有了第一个疑惑,记在心里,没有打断她。
唐昌公主又道:“当时,我自身也是朝不保夕,唯求相国夫人设法保一保这外室子,她答应了,可惜张公已罢相,只能在暗中赎买你,十年间,他们将你养在安业坊别宅中,直到老臣相继过世,宁亲公主发现了此事,她一直与我有嫌隙,故意发卖了你,我是近来才听闻此事…”
薛白仔细听完,开始问他所疑惑之事。
“那这个外室子一开始就名叫‘薛平昭’吗?可有别的名字?”
“我不知。”唐昌公主道:“驸马生前从未与我提过这个孩子,方才说了他死后我才得知。”
“生母呢?总有生母。”
“我亦不知。”
“那是抄家时公主只愿保驸马的骨血,任由那外室妇人被卖入教坊、母子分离,是吗?”
“不是。”唐昌公主急道:“我从未这般交代过…”
“那是相国夫人这般决定的?”
“没有,定没有,当时大难临头,多救一条无辜尚来不及,岂有这般心思?之所以没有找到那外室妇,也许早便过世了。”
薛白笃定道:“公主没与我说实话。”
唐昌公主愣了愣,忙道:“这些都是真话,这是你幼时之事,你真不记得了吗?你记得的吧?”
“冒着大风险会面,不说实话,何益?”
薛白说罢,转身就走。
“你等等。”
唐昌公主见他脚步不停,忙道:“等等,我与你说实话。”
薛白这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