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是真的。
“胡儿马上要进京,哥奴声势大振,必要除掉裴宽。”薛白继续道:“裴宽出任户部尚书以来,与国舅合力,在河北征收了不少的盐税,马上便要押解入京。可惜,经此一事,裴宽成了惊弓之鸟,欲转而投靠东宫,一桩天大的功劳,恐为李亨所占。”
杨洄沉吟着,不明白他为何跑来说这些。
但这等朝堂上的重要消息,寻常想打探都打探不到,他是很愿意听的,因此作侧耳倾听之状,不时微微颔首。
薛白叹息,道:“右相、东宫相争,仿佛两块巨石对撞,殃及的却是夹在其中如杂草般的我们。眼下之情形,我们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活该!”李娘啐道,“李瑛余党,该灭干净。”
薛白不答。
杨洄思忖着前一次的对话,心知双方有化敌为友的可能,何况薛白今日主动前来示弱,当然是存了交好之意,自是该利用一番。
“你们是谁?”
“开元二十五年,皇三子李亨窥测圣心,误导圣人怀疑太子与宰相交构,唆使李璬密奏,利用武惠妃,罢张九龄、除三庶人,再阴谋陷害武惠妃,设计圣人纳寿王妃,一箭双雕,除掉两个大患。这一切,为张九龄所察觉,可惜他已被贬放荆州,唯将此事告知了挚友郑虔,这便是郑虔‘私撰国史’的由来。”
说到这里,薛白微微苦笑,这才回答杨洄的问题。
“我们,是得知此事从而想要揭破这个阴谋的人们,认为大唐社稷不能交在李亨手里。”
杨洄问道:“那你们认为大唐社稷能交在谁手里?”
薛白道:“寿王不行。”
杨洄眉毛一挑,问道:“你们想的是庆王?”
薛白道:“庆王虽为长子,旁人皆以为我们要扶他,实则我们不便与他来往。今日,我便未去找庆王。”
“是啊,庆王相貌有损,不可为国君。”
李娘不耐烦他们这般废话,径直道:“不立长那便立嫡,我阿娘既封为贞顺皇后,我胞弟盛王李琦贵为嫡子,当为储君。”
杨洄略有尴尬,也不再藏着掖着,看向薛白,问道:“你如何看?”
“可。”
“答应得这般轻易?”
“盛王既是圣人唯一嫡子,自是可行。何况大难临头,岂顾得了那么长远?”
杨洄没想到薛白如此直言不讳。
但转念一想,眼下说什么都是虚的。要吞下对方的势力,也得看对方登门有何事相求,如今公主府地位大不如前,还未必能做到。
“你今日前来,意欲何为?利用我们去救郑虔不成?”
“不必贸然出手。”薛白沉吟道:“在终南山,我曾说过裴冕的身份,驸马可确认过了?”
李娘见他只顾着问杨洄,像是不知道公主府是谁当家,当即道:“确认过了又如何?”
“公主不曾向哥奴揭破?”
“呵,我为何要受你的利用?”
薛白拿出一封文书,摊开来,给他们看了一眼。
只见这文书上盖的是东宫属官的印章,中间还被撕掉了一块。
“这是?”
“能证明裴冕身份的证据。”薛白道:“若是我呈给哥奴,哥奴必是不信。”
杨洄伸手便要去接。
薛白却是把文书一收,笑问道:“我的身契呢?”
李娘不悦,皱眉道:“你与我谈条件?”
“公平交易。”
“你是何身份,配与我公平交易?我若弄死…”
杨洄连忙拍了拍她,柔声劝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