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一夜未睡,忧虑不已。
天亮时,李十一娘赶来,问道:“阿兄昨夜派人来,十二妹夫真出大事了?”
“嗯。”李岫点点头,叹息道:“我保不住他了,唯有舍了他,保右相府。”
“牵连不到家里那就没什么。”李十一娘知道这些就安心了,道:“一个元捴,舍了就舍了。”
李岫道:“你告诉十二娘,她与元捴和离了,一应文书,我已安排人准备妥当,唯独务必提醒她表明‘与元捴感情不睦’。”
“阿兄不愧任职将作监。”李十一娘拍掌而笑,“元捴空有皮囊,其实是个蠢材,我早烦他了,正好让十二娘改嫁个更好。”
“去吧。”
“阿兄也莫烦恼,真当元捴是我们相府的亲戚了不成?不过是十二娘的玩物,丢了便丢了。”
李岫叹息着挥手让这聒噪的妹妹离开,眉头依旧紧锁。
“十郎!”
忽然,相府管事苍璧匆匆赶来,有些慌乱道:“十郎,有客找你,自称是大理寺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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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岫眉头一皱,出了厅堂往外看去,只见一名身穿浅绿色官袍的官员不脱靴子就走在右相府的长廊上。
换作平时,这种人免不了被发配到岭南。今日,李岫却无心计较这点小事。
“大理评事邓景山,敢问可是将作监右校李岫李十郎?”
“正是。”
“请李右校随我们往大理寺走一趟。”
“何事?”
“有桩案子,事涉将作监,这是公文,请…”
因是三司会审,大理寺堂上的官员很多。
元捴跪在堂中,身旁的人证换了一个又一个,举证他各种罪状。
“传将作监右校李岫!”
随着这一声呼喊,李岫在衙吏的陪同下走进公堂。
他身为右相府公子,还是初次遇到这种情形,环视公堂,来不及看清全貌,目光已落在一个人身上移不开。
今日薛白也在,正站在元捴的一侧,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身边还有许多人,杜五郎、达奚盈盈、颜泉明、颜季明。
“李岫。”主审此案的大理寺少卿杨少璹问道:“你可知元捴收购藤料一事?”
“不知。”
刑部郎中徐浩问道:“确实不知?元捴是伱妹夫,你二人往来颇近。”
李岫道:“元捴已与舍妹和离,我等关系并不亲近…”
元捴一愣,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李岫,不可置信。
徐浩却是又问道:“若不知,你为何从将作监派工匠与元捴的人一道往剡溪收割藤木?”
“没有。”李岫不慌不忙道:“绝无此事,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传闻,并无实据。”
“有!”
开口的却是颜季明。
颜季明两步站了出来,抬手指向元捴,喝道:“尔等为嗜一己私利,遣人至剡溪,雇用木工,刀斧斩伐,不分晓夜,擘剥皮肌,却不顾剡溪数百里藤木今已近绝尽。此举已引得剡溪人人震怒,有识之士声伐。安还敢在此狡辩?!”
李岫眯了眯眼,看向颜季明,有些质疑。
他当然知道剡溪数百里藤木快要被砍尽了,因此,才遵遁父命,从将作监派官员去把它们保护起来。从此由将作监供应官府公文纸。
这岂是如颜季明所言,与元捴合谋私利?
即便是那些官员被收买了,激得剡溪愤怒,这消息他都还没收到,颜季明一个河北官员的儿子如何先得知了。
“这是诬告…”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