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对付东宫的良机,如何反而是右相一系损失惨痛?
李林甫瞥了薛白一眼,心道杨銛是个庸才,能有今日之势,全凭薛白及其背后势力支持,眼下相位摇摇欲坠,形势危急,已顾不得许多了。
虽还有不情愿,他犹开口道:“圣人,臣有一事请求。臣家中十七女与薛白情投意合,奈何臣气量狭窄,因一些私怨棒打鸳鸯,如今幡然悔悟,恳请圣人赐婚。”
高力士一听,没忍住微微笑了出来。
他就站在圣人身后,看到了圣人对案子的判决,因此心想,好一个哥奴,才损失了一个女婿,竟马上想补回一个女婿。
折了元捴换一个薛白,此事若真成了,岂不是还让哥奴赚了?
也唯有花言巧语看能否请圣人赐婚了,否则事到如今,薛白必不答应。
薛白行礼,开口道:“圣人…”
李隆基径直喝叱,道:“你闭嘴。”
李林甫此前想着薛白是仇人之子,百般不愿嫁女。此时眼见圣人喝住薛白,隐有赐婚之意,竟觉大喜。
兜兜转转,当初坚决毁掉的婚事,如今却要努力争取回来。
“臣知错,确因私怨而误了国事。”李林甫道:“之所以请圣人赐婚,正是臣知错能改,愿与薛白言和,请圣人成全。”
然而,李隆基竟是摆了摆手,略作沉吟,道:“薛白尚年轻,赐婚不急在一时。”
连高力士也感到了诧异,圣人连判决大案都不见丝毫犹豫,方才却迟疑了一下,因何为难?
李隆基挥手,让李林甫、薛白都退下,果然与高力士商量了起来。
“高将军可知,朕为何拒绝哥奴请求?”
“可是右相纵容家人,惹圣人生气了?”
“非也。”李隆基喃喃道:“今日,月菟进宫来了,亲口与朕说,她想要嫁给薛白。”
高力士目光一凝,闻言有些担忧起来。
果然,李隆基道:“哥奴犯了错,急得当着朕的面也要拉拢薛白。太子又是为何啊?也贪这竹纸的功劳不成?”
高力士低声道:“看来太子犯了错,该是那些回纥人与他有关,身为储君,暗中蓄养商队,赚钱财花销?”
“继续说。”
“眼下都被揪出来了,太子还存着侥幸,真不坦荡。”
“高将军这些都是心里话?”
“不是,都是顺着圣人的心意说的。”高力士笑道:“若要老奴说心里话,总不能是因薛白捏着东宫的把柄吧?求陛下赐婚,太子必是想趁薛白落难出手拉拢他,结果消息太慢,薛白都已经祸害完右相了。”
李隆基微微一笑,挥手让宫人把三司会审的判文送回大理寺。
大理寺。
元捴被拖了出来,一把扒下衣袍。
“啪!”
他腚上挨了重重一杖,剧痛。
“我冤枉啊!我都招了,说好从轻发落…”
“啪!”
笞杖不停,却也有衙吏愿意理他,笑道:“本就开恩,从轻发落了啊,你犯如此大罪,只杖一百而已。”
“啪!”
不一会儿,元捴已没了生息。
“噗。”
尸体被抛在一边,依旧如麻袋落地一般。
衙吏拍了拍手,心中也颇为感慨,觉得人真的得往高处走。
比如,同样的罪名,八品青袍就被杖死,而京兆尹萧炅因为是三品紫袍高官,就只是被贬为北海员外郎参军事而已,这就是区别。
薛白离开宫城,注视着身披紫袍的李林甫在金吾卫的簇拥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