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
是夜,杜有邻兴致颇高,饮着酒与薛白谈论进士的风光无限。
虽说只是有授官资格,有门荫的也总是瞧不起进士。但一年就二十余个名额,终究是世人公认的当世英才,大唐的进士其实都是相当狂放的。
“比如说,开元五年有个进士王泠然,及第之后,便写信给了御史高昌宇,信中大抵是说“高御史你曾褒奖过我,我曾自视为你的门下,结果你多次路过宋城却对我不闻不问,我参加你主持的秋闹你还罢黜我,我怪罪你已经很久了’。”
杜有邻打着酒嗝,有些醉意,嘿嘿笑了一下,继续道:“王泠然又说‘天下进士有数,自河以北,唯仆而已,光华藉甚’,黄河以北,就出他一个进士,何等荣耀?于是他对高昌宇说望御史今年为仆索一妇,明年为留心一官’,倘若高昌宇贵人多忘,但使有 朝一日,他与之并肩台阁,侧眼相视,必不给好脸色…哈哈哈。
薛白听得好笑,道:“大唐才子确实是狂的。”
“当得,当得。”杜有邻又饮了一杯,笑道:“天下进士有数,当得这般狂傲,薛郎就是太沉稳了。不然也要对老夫说一句“望为仆索一妇,留心一官”了。”
庭院中气氛一滞。
杜娘正提起酒壶要给杜有邻倒上,闻言像是被惊到了,脸色有些发白。
“阿爷醉了,尽说些浑话。”杜始道:“阿娘,扶阿爷回去歇了吧。”
“好。
“薛郎大可狂些。”杜有邻被扶起之后还继续摇手笑道:“状元郎若不狂些,曲江宴上哪还有意趣?
夜深人静,后院,杜娘的闺房外,有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阿姐,睡了吗 杜嬗翻来覆去没睡,听得是杜始的声音,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却见她与薛白站在那。
“长夜漫漫,想着阿姐该也没睡。”杜始笑道:“想邀你一起到后庭赏花。”
“如今倒想起我来了 “莫气恼了,但得亏了你因我扯谎而生气,他才想到应该坦白保命,此次阿姐立的是第一大功。
杜娘忍不住笑了一下,颇显温柔。终于是与杜始重归于好了。
姐妹二人拉着手说了会话,侧头看向薛白,调侃起来。
“咦,状元郎如何不言不语?
“后院这边,离主屋太近了。”
“我阿爷让你狂些,你便是这般狂的吗?”
终究是少到她们的闺房这边来,薛白没那么自若,任由杜娘取笑了他几句。
关好门窗,屋外狂风渐起,屋内的取笑声渐渐成了呢喃。
“狂了,狂了…太狂了…
“下香阶,懒步苍苔。出书房,向画阁,月移花影玉人来。学窃玉,试偷香,梦魂飞入楚阳台…”
次日,宣阳坊薛宅的戏园中,念奴正在唱着戏词,声如黄莺出谷,婉转动人,听得李季兰连连点头。
季兰子,后面的几句词句是何意思?”
“哪句?
“兰麝娇香蝶恣采。”
“唔,那就是说…到后院里相见了。”李季兰搪塞道。
念奴却也不是完全不解,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奴家是想问,该唱得娇媚些,还是…
李季兰转头一看,远远见薛白到了,干脆丢下念奴,向他迎了过去,万福道:“先生总算肯来了。
曲江宴在即,自是该来了。
薛白扫视了戏园一眼,问道:“可有信心赢?
“没有。”李季兰有些忐忑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圣人是天下音律第一人,要与圣人比戏,腾空子愁得许多日睡不安稳。昨夜也是整夜未睡,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