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矮个老者窜上前,又是晁衡。
晁衡说话时上下点头,手舞足蹈,语气抑扬顿挫道:“若是圣人能答应,一场盛事啊这是!我等有幸参与到如此盛事当中,不枉此生!
“不可理喻。”陈希烈哼了一声,摆手道:“此事断不可能,莫再多提了,会食。”
众人当即失望,纷纷哀叹。
薛白只是笑笑,老老实实地会食。
陈希烈见这竖子胸有成竹的模样,反而觉得不安,会食之后再次将其私下招到庑房中叮嘱。
“莫要再惹祸上身了,可知你大闹礼部一事余波尚且未了,如何还敢搅动事非?
“左相何必如临大敌?不过是上书提些事关清水衙门的小建议。”
陈希烈因这轻描淡写的态度被噎了一下,气得差点甩了袖子,只觉涵养渐渐不够用了。
再瞥了薛白两眼,他愈觉焦虑,不得不提醒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若敢绕过本相,直接向圣人上书,可就犯官场大忌了。”
薛白平静地点了点头,正要答话。
陈希烈又道:“你若让国舅上书,他便是越权。”
堂堂左相之尊,却是连敲打警告都显得绵软无力。
“国舅插手秘书省之庶务是越权,然而国舅若领衔秘书省,再提此事,便不是越权一句话入耳,陈希烈眼皮一跳,纵使再有涵养也终于失态了,狠狠地威胁了一“你等当右相还能容忍此事不成?!”
薛白见他急了,不再逼迫,放缓了语速,道:“其实圣人若能批允,三者皆左相之政绩,到时兰台声望大振,天下学子视左相为恩师,更兼引导市井舆情,为天子之喉舌。这般功劳,左相若不肯要,如何拦得住旁人伸手来拿?”
“休得花言巧语。”陈希烈正色叱道:“老夫不是这等贪恋权柄之人。
他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的青天白云,老目中却泛起沉思之色。
薛白语气诚恳,分析道:“此三者放在过往确是难实现,但随着廉价易得的竹纸出现,早晚会对书籍、学术产生影响,变化是必然的。左相是选择静观其变,等待旁人抢先一步,还是主动迎合圣意,展现身为臣子的忠心,身为宰执对天下士民的担当?
“你莫再劝了。
陈希烈一不小心,揪下了两根胡子来。
之前他不停给薛白灌各种道理时都是云淡风轻,在这一刻反而乱了心境。
仔细一想,依圣人好大喜功的性情,若上书,必能让圣人满意。问题在于,右相与世人如何看待此事?
依薛白最后说的道理,右相那边其实是可以透个底的。
“不可急躁,待本相再考虑考虑,谋定而后动。
“我虽不急。”薛白道:“但左相也知,如杨钊、元载等人,都是官场上的鬣狗,见到肉就会扑了上去咬。”
陈希烈是何感想不提,决定权不在他手中,终究是不能够答应下来,只好正色道:“都说了,让你莫轻举妄动,本相自有主张。”
陈希烈清晨出门时还是镇定洒脱,是日回到宅中却是满怀心事,揪须沉思不已。
“阿翁怎不高兴?可是弼马温没降住,要大闹天宫了?
“这哪是弼马温啊。”陈希烈喃喃道:“反是要逼着老夫去西天取经了。”
既这般说,他心里已有些隐隐倾向于向圣人上书,将这圣眷先抢下来。
一夜无眠。
陈希烈素来注重养生,已多年未曾如此辗转反侧。
想了一整夜,他终是不敢瞒着李林甫独自吞下这功劳,次日一早起来便匆匆要赶往右相府。同时因不放心薛白,还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