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长长的甬道,恰见一名中年男子从底舱出来。
“高县丞?见过县丞,上次送的那对双生子,你可还满意?”
“你怎在此?”高崇脸色冷峻,皱了皱眉。”
“我被新来的县尉薛白找了麻烦,打算到洛阳避一避,夜里上船与渠帅喝了顿酒…”
“咣!”
忽然一声响,有漕夫搬着的箱子砸在地上,滚出了许多石头。
一颗石头滚到了郭阿顺的脚边,他俯身捡了起来。
“运石头做甚?”
郭阿顺只见手里的石头很重,看着黑乎乎的,粗糙有棱角,硬梆梆。
“也不像是石头啊。”
“给我。”
高崇接过他手里的石头,丢进箱子里。
“自己人,有甚好神秘的。”郭阿顺心里犯嘀咕,挠了挠头,继续往前走去。
“快些,郾城的货都装好了?!
前方,被称作“渠帅”的男子还在说话,回过头来,见到高县丞提起灯笼,比划了一个动作。
“渠帅,你们这是在做甚?”
“都告诉你别乱跑了。”
郭阿顺笑了起来,道:“你我还有何好见外的?
“噗。”
一支匕首已捅穿了郭阿顺的心脏。
“装麻袋,沉江。”
“扑通。”
洛伊河上一声响,一具尸体缓缓沉了下去。
偃师县署,薛白手里拿着炭笔,正随手画着一张网。
那其实不是网,而是他离开长安以后看到的样子。
虽然还只有冰山一角。
百姓不能移籍,只能逃户,赋税分摊在越来越少的编户手里,已经在向不满龄的孩子征徭役了。租庸调崩坏,朝廷解决的办法是和采,灾年愈多,那就纳粮设义仓。等到灾民来了,复又成了权贵的鱼肉…周而复始,于是有了妖贼叛乱。
但反贼们难道就是为了百姓伸张正义吗?能解决这些弊政吗?薛白同时也记得他们在追逐他与杨玉环时的叫嚣。
当所有的乱子连在一起,就成了网。王彦暹已经被罩在里面,活活勒死了。
利益链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他们要杀的下一个人也许就是薛白,如果他不识相的话。
“少府,老凉回来了。
薛白回过神来,只见老凉一身渔民打扮,赶上前低声道了一句。
“隔得远,我没看清,但那奴牙郎确是被他们杀了沉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