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账簿拿出来,让我的人抄录一份,我要送给宋勉
“你说什么?!”高崇忽然叫道:“你方才说谁?”
“宋勉。”薛白淡淡问道:“有何问题?
“你,你知道了什么?”
高崇这才失态了。
薛白的两句话,比鞭答更让他惊讶、惶恐。
见此情形,王仪方有了些报仇的快感,重重往高崇脸上了一口,先带人去拿账簿。
地牢中,薛白点亮了几盏油灯,方便看清高崇神情的变化。
火炉也被点起来,烙铁放到火里烧着。
“我发现,你一直在轻视我,你觉得你能做事我做不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应该知道…
“托你的福,吕令皓、宋之悌等人都对我很好。”薛白道:“他们也需要有人代替你做些脏事,我能做,自然就知道了。”
“你,你做不了,你没有我的实力。
“嗞——”
惨叫声中,烟气缭绕。
“你可以说理由,但不要妄下定论,显得狂妄无知。”薛白道:“还有,你好像还没有习惯,我才是反贼。”
“啖狗肠!
“记住,我是反贼,你是反贼的狗腿子。我与你主子是一个性质的,不是与你一个性质的,明白吗?
你就是一个在长安荡妇裙子里啖尿的狗面首,你也配与府君相提…
“嗞——”
好一会,薛白把烙铁丢到火炉里,心知今天对高崇的心理施压已经够了。
“闲话少叙,聊聊樊牢,聊聊刁丙、刁庚兄弟。”
高崇瞳孔一震,惊诧万分。
薛白这么快查到樊牢,相当于把他逃出生天的梦都击碎了。
“樊牢以前是怀州的捉不良帅,他祖上也是显赫过的,但他阿翁、阿爷都是旁支庶出,家道中落,青年时连饭都吃不起。好在他高大魁梧,又识得字,得贵人赏识,到了怀州当了差役,后来还当了班头。”
“刁丙就是个种田的,他和骊山刺驾的刘化,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他们认不认识我?
不知道,但开元中旱灾后那几年,他们闹得凶,渐渐成了亡命徒…”
刁丙重重咬了一口胡饼,抬头看去,已能望到远处的偃师县城。
大雪天里,他脚下穿的却是一双茅草编成的鞋。
这与他有钱没钱无关,是习惯。其实他的包袱里还有一双鹿皮大靴,但从小就节省惯了,走远途他舍不得磨了靴子。
“这天气一年比一年寒了,到了腊月,黄河不会结冰吧?
“阿兄管得真多。”刁庚道,“怎地,黄河结冰了你还想回老家去看一眼不成?”
“我就是奇怪,高崇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赶紧跑回河北,留下来等这一批铁石,怪哩。”刁丙道:“我听说河北不太缺铁,高尚牵头让我们做这生意,为的是让弟兄们多赚一条活路,高崇没理由等的。”
刁庚道:“这不说明高县丞仗义?不把这一年的口粮给大伙儿,他不肯走。换我,我也是这般。”
“我听说,高崇这次出事,牵扯到刘化刺杀皇帝的事,罪名可不小。”
“阿兄,你从哪听得这么多事?”
“过关卡的时候听的,早与你说了,平日多打听才能多长见识。”刁丙道:“没想到刘家那小子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刺杀皇帝,真有胆气。
“我真服他了,是个人物,解气。”
“解气。
话题绕远了,刁丙问道:“住处安排好了?我们的车马可多。”
“当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