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我不懂什么养病坊。”刁丙道:“我家帅头冲的也不是高崇的面子,他算什么东西?帅头冲的是高尚的面子。”
薛白算是稍微安心了些。
他推测过,若铁山上的这些人真与高崇是一伙的。高崇大可不必用“五千石粮”这种伎俩来挑拨冲突,不惜让刁丙手下死伤惨重。
“高崇方才开口就把你们卖了知道吗?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们藏在二郎山。”
“懂的。”刁丙道,“他想让我动手。”
薛白问道:“你们需要粮食?为何不在郾城买?“
“可买不了,县尉可莫以为铁山就是我们的了。官府盯着收税,上头还有几个大东家,不然怎罩得住?每年挖出的铁石,大头可不得供上去?帅头能拿出来走私的,才是用来养活大伙的。”
这话薛白也就信一半,铁山的日子不算好过,也比漕河上的好过。
“铜料也是你们给宋家的?
刁丙憨笑两下,挠了挠头。
他远比看起来的要精明。
薛白推出一串钱币,道:“我都知道了,我与宋家也有合作。”
刁丙讶然,终于对薛白刮目相看,道:“铜山是官营的,我不知道那些铜料是怎么搞来的,反正帅头让我们运就运。这些钱币里掺的杂料多…得这样。
他接过一枚铜币,手指捏着,用力一掰,直接便将铜币掰成两半。
假币脆不脆不好说,他手指的力道确实是够大的。
“浪费了半张饼。”刁丙嘟囔着,又道:“薛县尉想问的,小人都说了,能把粮食给我们?入秋以来,我们运了三批铁石到偃师,一共是五千石粮。”
“说实话,高崇此前拿走的,没理由让偃师县来承担。”
“薛县尉这是觉得…
“我是官,不是与你讨价还价的商贾!”薛白脸色一肃,一扫刚才的和气。
刚才是要安抚刁丙,表达心意,但要真正促成合作,还得有原则。
“偃师县署不会为一个愧对偃师百姓的人付烂债。”
刁丙不吭声了。
他不擅长与人争辩,以前有个差役跑到他家里逼税,吵吵嚷嚷了许久,劝他把妹妹卖了。他一声没吭,拿起一块石头就敲碎了那差役的脑袋。
薛白却是有方案的,道:“一千六百石粮,够你们吃一个冬天了,开了春,你们再运一批铁石来交易换粮食,断不会让你们挨饿。”
“我没法对帅头交代。
“高崇、郭万金、李三儿,他们的人头还不够交代?”薛白道:“五千石粮你们运不走,或分批次、或雇人,必须有我这个官面上的人物撑腰,所以你们要这批粮,得信任我。而你们只要信任我,后续自然不会亏待你们。那这次岂不就是运走一冬的粮食就够了?
刁丙不傻,在草民里算是很聪明的,但还是被薛白这一番话绕晕了。
“懂这个道理吗?
刁丙抬眼看头薛白,额头都皱了起来。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或者运走粮食,先完成这次的交易;或者,动刀…
薛白耐心地等着这个回答。
他听了樊牢的事迹之后,认为樊牢会是个可以拉拢的人,因为这朝野上下,能想出办法敛财的聪明人太多了,可愿意为了农民自己去坐牢的傻子太少了。
当然那只言片语,其实很难作为依据,更多的是由那一点事迹而来的直觉,以及今日的一点点细节。
交易开始之前,薛白就在想,也许该亲自与刁氏兄弟谈,他认为双方是有一个契机的。
现在诚意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