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破天荒的大事,其中的激动不言自明。
另一方面,农民也对租税有深深的担忧,这毕竟不是能免租三年的荒田,而是良因此,薛白下一步就打算不再“追死”,也就是说,农户有几亩地就交几亩地的租税,不必再承担因为逃户而分摊到他们身上的部分。
要这么做,必须重新丈量田地、登记户口。此事原本由郭涣在做,如今郭涣已经落狱了,薛白遂借机在县署安插上他的心腹。
连着忙了数日,薛白亲自提了一壶酒,到县牢探望了郭涣。
经此一事,郭涣原本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额头爬满了皱痕,显得万分愁苦。
“我清查了郭家十三万贯。”薛白开门见山道。
“什…什么?
“你在诧异什么?觉得郭家不该能拿出这笔钱?”
郭涣滞愣了很久,拿起酒喝着试图浇愁,哭道:“我从来没想到,家族能在一夜之间垮了。
个能扛事的,对家中子弟管教得也不错,不见有甚恶行,否则,这次落狱的远不止你一个。
“富贵如浮云嘛。”薛白这般安慰道,“好在人都没事,郭太公年纪虽然大了,但是郭涣盯着他看,眼睛里浮起恨意。
“你恨我无妨。”薛白并不在意,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经此一遭,你家中子弟往后更能争气,从混吃等死变成立志做出事业。”
“你是为了羞辱我的?
“不,郭家既然补缴了积欠,念在郭录事曾经为县中庶务尽心尽力的份上,我可放了你。
“放了我?
“你利用权职为人谋田,流三千里,但允你赎刑。”薛白从怀里拿出一封判文,“找人给你赎刑吧。”
郭涣看过判文,目露讶异,再抬头看着薛白,眼中恨意不散,但也浮起了求生的期望。
薛白道:“还有,我与你说的话还作数。你若一无所有了,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
郭涣以为薛白是在开玩笑,但等这一壶酒喝完,薛白竞真让他儿子郭憬来牢中看他,还很大方地让他们父子俩单独谈话。
“阿爷!
郭憬一到牢中就大哭起来,道:“阿爷啊…家里人都在怪你,二叔把我们赶出了本宅,三叔还把你在城内的宅子卖了…
“莫哭了,你先去提一千贯来赎刑。”
“没了,阿爷,家里都没钱了啊。
郭涣愣了愣,咽下满嘴的苦意,道:“你去找明府,就说…我知道是明府给薛白施压,给了我机会,必铭记于心。请他在县署账填上一千贯,放我出去。”
从郭家抄查的十三万贯财物在接连搬运了多日之后,这日终于全数搬到了县署库房。
吕令皓原本是极力反对此事的,眼看不能改变,只好无可奈何地接受下来。
毕竟这也是他的政绩。
当主官便该有这种超然心态。他不会像薛白、高崇那样亲自出面去争斗,因为县里但凡有功劳都少不了他一份;而出了差池,他还可想办法先撇清责任。
因此,这件事虽然是薛白对付郭涣,也让吕令皓感受到了危险,但吕令皓轻易就能变坏事为好事。
冬天才收缴了郭万金的“五万贯”给朝廷,开春又追回了郭家的积欠,连着两桩大功,他只要再用力打点一二,已经可以升迁。
问题反而在于,吕令皓既不想去长安看人眼色,又不愿去旁的州县当佐官…终究是当惯了一地之主官,太超然了。
郭憬找来之时,他正在变坏为好。
“赎刑?
“是,求县尊救我阿爷一命,他年纪大了,若流放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