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派人到丰汇行了,说是答应阿郎的事已经办妥了。”
“好,我会把田契给宋勉。
这确实是早就说好的,宋家为薛白谋一个录事之职,换郭家的剩下的田地。
“还有,下次他们打算直接放出一万贯的铜币,需要我们的商行到扬州采买些轻说话间,薛十一郎却是跑到县署里找薛白,神神秘秘地道:“阿兄,有个叫郭涣的到家里来想要见你。”
薛白听了,眼神便笃定下来。
他如今终于有些把偃师县理顺了的样子,但偃师县真正的主人还不是他。若有郭涣这个二十余年的老吏相助,他便敢与旧主人碰一碰了。
到这一日为止,薛白与吕令皓相处还算得上是和睦。他离开县署回家时,恰好还在花厅外面遇到了吕令皓。
“薛郎这是是要先走了?对了,烦请替老夫恭贺殷录事一声。”
“县令不怪我安插心腹?
“薛郎太小看本县了。”吕令皓抚须道:“本县是主官,巴不得属下的官吏有本事,助本县将偃师治理好。”
“是,有县令挂帅,指挥得当,才是最重要的。”
不论薛白说的真心于否,吕令皓捧腹大笑。
在他看来,这是两人目前最好0的相处方式,相比最开始,他其实已经做了很大的退让。
可惜,吕令皓送到薛宅中盯着薛白的仆妇、婢女们已经被送回来了,不知就在这一天薛白又见了郭涣。
而他已经忘了,这些年来是郭涣一直尽力帮他,才把县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次日,在县城的十字大街、四个城门、码头,以及几个镇上,有告示被贴了出来。
县署承诺,将会在一个月内重新清丈田地、排查户口,之后的租庸调将依照重新造册的田亩户籍来,不再有“追死”。
这便意味着,普通农户们再也不必分摊因为逃户而缺少的税额。
但平民百姓要想意识到这当中的意义还要时间。不识字的农人们路过,有的不甚在意,有的围在告示前听人念着,却也不甚明白。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吕令皓,他负责征税,并直接面对河南府。首先摆在他眼前的一个问题就是,不追死,缺的税额由谁来补?
薛白这一举动,几乎是把手直接伸到他这个县令的碗里。
薛白一旦减免偃师县的追死,承受风险的同时也能在民间获得极大的声望,这已严重影响到他这个县令的威望了。
难为吕令皓心中震怒,面上却已恢复了涵养,还给了薛白最后的善意提醒。
“你且想清楚胡作非为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天下哪个州县没有追死?地方官每年所要征收的税额皆有定数,丁户逃了,不将这缺额摊派下去,难道他们自己掏吗?你若太过特立独行,成了梗在他人喉咙里的刺,自寻死路而已。”
“鱼若没了刺,如同人被拆了骨,与一滩被随意咀嚼的烂肉有何区别?”薛白竟是态度强硬地顶了回去,问道:“县令说是吗?
“不识好歹!”吕令皓终于发了怒,怒喝道:“你待如何?要公然与本县作对不成?!
“对。”出忽意料的,薛白竟是坦然承认了,“我希望偃师县署由我说的算,县令答应吗?
“你…你疯了。”
薛白没疯,他只是在接连吞掉了高崇、郭涣之后,已有了宣战的底气。
这次,他要做的是彻底拿下偃师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