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开篇也是盛赞了天子的英明神武。
然而,笔锋一转,大逆不道之言再次倾泄而出。
“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
“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
“够了!”王客同大吼道:“堵住他的嘴,堵住他的嘴!要寻死别在我华阴县署!”
旁人听不出李白这诗有多狂妄,他却一听就吓得魂飞魄散。
此诗表面说的是秦始皇,从雄才大略、功绩非凡,到穷奢极欲、欲令智昏的过程,实则说的是秦始皇吗?骂的是当今圣人啊!
“给我堵住他的嘴!堵住!”
王客同发疯一般冲上前,亲自伸出手,死死摁住李白的嘴。
他看到李白还在笑,眼睛里有种慵懒却又狂放的喜悦,像是在讥嘲他这种摧眉折腰侍权贵的碌碌之人。
但不论如何,他总算把李白的这首破诗堵住了。
下一刻,又有人在吟诗。
“徐福载秦女,楼船几时回?”
“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这几句是接着李白刚才吟的句子,讲秦始皇至死都没看到徐福回来,那样雄才大略的始皇帝,一再被方士所欺,只留下一堆寒冷的骨灰,就像是当今圣人没能在华山祈得长生。
西岳祠都被烧了,居然还有人敢讽刺圣人?
众人皆害怕,噤口不答。
李白则是错愕了一下,他这首诗后面正打算这般写,但却还未宣之于口,没想到竟有人能念出来。
他努力扭头瞥了一眼来人,眼中便有了笑意,心想世间诗才可与自己相比者,对方或算一个,可谓是心念相通了。
王客同继续捂着李白的嘴,同时也在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俊逸少年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何人放肆?”
“薛白。”
“给我拿…”
王客同话到一半,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谁。
他当然听过薛白的名字。
于是,他转头看了杨齐宣一眼,令他惊讶的是,原本意气风发的杨御史正在发懵,像是没想好怎么做。
“圣人从不因言兴罪。”薛白道:“太白兄不过是题两首诗,请王县令将他放了。”
“这不是题诗之事,是他纵火烧了西岳祠。”
薛白道:“可有证据?”
“西岳祠失火之时,李白就在华山之上,他醉酒误烧了…”
“当时我也在华山之上,与太白兄同游华山。如此说来,也可能是我烧的?”
杨齐宣听得大为讶异,深深看了薛白一眼,心念转动。
此事,若是怪罪到薛白身上,其实也是一个好主意。
“薛白!你不去海阳县上任,到华阴县做甚?”
“我上任途中,遭安禄山派人追杀,暂避于此。”
“胡言乱语。”杨齐宣摆出官威,道:“你嫌海阳偏远,逃避职责,恐与西岳祠失火一事有关,来人,拿下!”
这边差役才动,薛白身后的刁氏兄弟已经上前两步示威。
下一刻,却是李腾空站了出来,道:“薛郎、太白先生都是冤枉的,我知是何人所为,我们看到纵火者了。”
杨齐宣一惊,连忙止住她的话,道:“进堂再说。”
他已感到有些棘手了。
把西岳祠失火一事栽到薛白身上,确是一举两得的绝妙主意。但此事右相其实并不想追究,严令以最快的速度息事宁人。
这种时候薛白主动站出来,谁知他有哪些后手?
回到县署大堂的一路上,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