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边走,一边随口吟着诗。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一诗念罢,人已远去。
数日后,李白携妻到了汝州,见了他的挚友元丹丘。
元丹丘是一位道人,也是真隐士。
在大唐有很多人为谋晋身,也会到名川大山中归隐,待有了名望再出仕为官。元丹丘却对这些俗事不感兴趣,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但这次相见,李白却发现元丹丘有了一些不同。
偶然谈及南诏、谈及封禅华山之事,元丹丘也能随口评点上几句。
“丹丘子也知天下大事?”李白斟着酒问道:“不甘隐居了?”
“贫道虽不出门,却知天下事,无它,看报而已。”
元丹丘说着,手抚着宽袖向书搁子方向引了引。
李白目光看去,见那搁子上摆着许多纸卷,却是近年来时兴的报纸,他不由笑道:“你这山居老道不知报纸该是平铺的。”
“习惯了。”元丹丘道,“先说你是如何来的。”
“此番倒是结识了一位妙人,但不知从何处夸起啊。”
正此时,一个小道童匆匆跑来,道:“师父,昨日的《东都文报》已拿来了。”
“不急,待为师先与太白饮上一巡。”
“可报上有太白先生的诗。”
“哦?”元丹丘道,“拿来,为师看看。”
李白饮着酒,笑道:“正要说的便是此事,我与薛白在蓝田驿一杯酒一首诗,棋逢对手甚是畅快。”
元丹丘却是喃喃念道:“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李白不由放下酒杯,讶道:“这首诗也在报上?”
他来了兴致,倾过身去看这份报纸。
“太白啊太白,为何又写这样的讽谏诗?”元丹丘道,“惹得圣人不快。”
“何妨?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李白笑道:“这岂非忠言?”
“忠言?”元丹丘拍着膝叹息道,“忠言也得听进去才行。”
他虽认为这样不妥,好在李白素有放浪形骸之名声,圣人总不与他计较。
再往后翻,只见这些诗句下方,还学着长安的《大唐文萃》一般,有几句评语,他一看,不由哑然而笑。
“太白,自己看吧,此报甚是推崇你啊。”
李白还在想着圣人如今的骄固,目光落到那几列字上,不由道:“倒与我一般,好夸大其词。”
说是夸大其词,但那几句评语却真是说到了他心里去,让他觉得这一趟西行收获甚丰,至少得了一知己。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与此同时,薛白还在慢腾腾地往潮阳上任,行一日、停三日,打听着各方消息。
终于,一封南诏的消息到了。
就连薛白这个提前预料到阁罗凤要叛唐的人看了也是有些吃惊。
“哥奴一直说他心里有数,姚州这么快就丢了?”
“据说是张虔陀中了美人计。”
薛白摇了摇头,道:“刊出去,把真实情形散布开来。”
“会不会太触怒圣人了?近来我们在各地的小报,刊的都不是好话。朝廷与各州县已有所警觉,禁民间报纸了。”
“这算什么?我大唐包容开放,边镇能尽用胡将,岂能容不下几句谏言,只要是忠言,何惧它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