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宜芳公主之事,你想必也听过…必然是听过的,你常与安禄山为敌。”
“是。”
薛白记得,天宝六载李亨怂恿朝臣弹劾安禄山举的便是宜芳公主的例子,因为她嫁的奚族首领李延宠还与契丹可汗李怀秀不一样,李延宠原本就在长安当人质,是安禄山上奏将他放回奚族,然后又逼反了的。
独孤明神色黯然了许多,道:“我们两家的女儿都是往塞北和亲,一去不返了。走动的便多了些,上元节那夜亦是如此,与虢国夫人争执之事,圣人看似因为偏袒杨家,实则是敲打我们。”
“为何?”
“因为圣人永远没有错!”
独孤明咬着牙挤出了这句话,却是红了眼。
他没有就此事再多说。
但薛白却已经明白了,李隆基讨厌信诚公主、卫国公主一直在他面前抱怨她们的女儿死了,抱怨安禄山,于是找到一件事,就要给这两个女儿一点教训,让她们闭嘴。
这天宝年间发生的一件件荒诞的、匪夷所思之事,底层都有一个…更荒诞而且自私的理由。
圣人永远没有错。
“我也想除掉安禄山。”薛白道。
“好。”独孤明道:“那我与薛郎,不会因为我与虢国夫人的过节而有嫌隙?”
“朝堂上,泛泛之交的人有很多,但如你我这般坚定对付安禄山的不多。”
“那就好。”
独孤明停下脚步,看向远处的月亮,叹息了一口气。
他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开始往回走。
薛白问道:“怀香可是张垍托付在驸马这里的?”
独孤明不等他说完,摆手道:“不是。”
“可张垍与安禄山交情一向不错。”
“他与谁交情都好。”独孤明道:“我不会因此而冤枉他。”
此事他不愿多谈,李林甫与张垍,他坚定地选择张垍。
薛白也不逼问他。
两人回到了宴厅,才入内,张垍便向薛白招了个招呼。
“薛郎一道走走?散散酒气。”
这般迎来送往,薛白再次走向庭院,只是这次是与张垍一起。
虽然张垍没有叹气,但薛白还是感觉听到了他的叹气声。
“让你见笑了。”
“不会。”
“你助我登上相位,想必没想到我会在众人面前这般丢脸?”
薛白道:“但驸马你并不冤枉,对吗?”
张垍停下脚步,四下看了一眼,道:“杨国忠说你找到了关键证据,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我找到的是驸马确实与怀香私通的证据。”
张垍笑着摇了摇头,道:“莫开玩笑了,哥奴也不可能用这点小事就扳倒我。”
薛白道:“宁亲公主若是闹得厉害了,圣人马上就会犹豫,该不该用一个驸马为宰相。谁都知道,圣人很不喜欢太平公主、安乐公主。”
“别闹了。”张垍问道:“你想要什么,直说。”
“好,直说。驸马答应让王忠嗣征南诏,让我很不安。”
“此事是圣人的意思。”
“驸马是在助安禄山谋河东吗?”
“不是。”张垍道:“我为的是大局…”
薛白懒得听这些,张垍敢与安禄山友善,他就必须给张垍一点教训。
与李林甫接洽也是为此。
所以,还是李腾空懂他,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驸马若为大局,当洁身自好才是。”
“那是哥奴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