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操持一整个大唐的庶务了,而圣人已经起过换相之意,一旦察觉到他力不从心,相位必不保。
到时,李家大祸不远矣。
“十郎。”
“孩儿在。”
“为父若歇养一阵子,你撑得起门户吗?”
“孩儿粉身碎骨,也一定担当起来。”
李林甫极不甘心地看着这个儿子,低声喃喃道:“我若如你一般年轻便好了,你若有我五成能耐…”
这句声音很轻,李岫没有听清,却能感到阿爷的失望。
“薛白还在府里吗?”
“什么?”李岫再次愣了愣。
近来变故太多,李腾空听她阿兄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带着惊慌的“什么”了。
“去把薛白再请过来。”李林甫脸上还带怒火攻心后的疲态,手还愤怒地握着拳,语气却很平静,“你亲自去请,恭谨些,弱势时放低身段,不丢人…去。”
李岫有些悲愤地离开。
李林甫看向李腾空,喃喃道:“诸多子女当中,你是最像为父的一个,可惜是女儿身。”
“女儿不孝,不明白女儿何处像阿爷?”
“心气。”李林甫咳嗽两声,道:“为父生来便不屑当下吏、小官,要做,便做到此生能做到的最高,最高…你也一样,不愿落入俗流,宁可修道,也不屈从于那些碌碌凡人。你阿兄们,没一个有这种心气,心气低了,境界也就低。”
李腾空不认同这话,但没有反驳她阿爷,只是道:“这般说,薛白反而是最像阿爷的。”
“故而,你心系于他啊。”
“阿爷眼里,女儿就只配心系于旁人,心气再高,也可惜不是阿兄们那样的男儿身。”
“不然呢,你还能当宰相吗?已不是武周朝了。”李林甫喃喃道:“为父最后悔的一件事…未将你嫁于薛白。”
“女儿没想嫁他。”
“为父累了,你多帮帮你阿兄,撑住这个家业。”
“阿爷何意?”
“你听得懂。”
李腾空因这场对话而不太开心,默然不语。
不多时,李岫回来,禀道:“阿爷,薛白不肯再来。”
“十七娘,你去请。”
“阿爷。”李岫道:“孩儿不明白为何你就不能够信任孩儿,孩儿能担当门户。”
“不明白?那为父就与你说清楚,接下来,薛白辅佐你打理这些事…咳咳咳咳…”
一个时辰后。
李林甫与薛白谈了一番,挥挥手,闭上眼,很快便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随我来吧。”
李岫无奈起身,带着薛白走向相府的外书房。
这是李林甫平常处置公务之处,外间与幕僚、官吏们的公房相连,后面则是整整一排屋舍作为案牍库。
薛白步入其中径直闻到一股紫藤香的气味,沁人心脾,而混着这香味,此间也有着一股浑之不散的墨水与纸张的气味。
书房占地广阔,窗上俱贴着朦胧的纱,采光极佳又十分隐秘。屋内配了十二座大烛台,由二十四名貌美的妙龄女婢轮流看管,保证任何时候它都是亮着蜡烛的,却又不至于失火。
李岫让人搬了三个凳子在书桌边,随手一指,淡淡道:“坐吧。”
薛白径直坐下,李腾空则坐在薛白身畔。
“你如愿了。”李岫淡淡道。
“是啊。”
薛白拿起李林甫的襻膊,把袖子扎起来,方便批文写字。
侍婢已研好了墨,洗好了毛笔,薛白也不客气,从容不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