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哪一个?”
薛白伸出三根手指。
“不。”李伊娘摇着头,整个人都在向后躲,喃喃道:“不可能,你骗我。”
“为何不可能?”
“我不会说,你别再试探我了,我不会说的。”
薛白观察着她的反应,试探地问道:“你觉得我已经死了吗?亲眼见到了吗?”
李伊娘大惊失色,眼神中浮起深深的恐惧。
但她的反应却很镇定,伸出手,似乎想戳一戳薛白,看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一根手指缓缓往前伸,终于,触到了薛白的鼻尖。
他没有躲,感到她的手非常冰,比颜嫣的手要冰得多。
“我不知道。”李伊娘道:“你…是谁?”
薛白目光坦然,态度诚恳,道:“我会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待你最好之人。”
说罢,他背过身,掀开衣领。
李伊娘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让他稍稍挪动到窗边的阳光下,向他的脖颈后方看去,见到了三处连在一起的烙印伤痕。
“原本的疤痕已经烫掉了。”薛白道,“张九龄公不想让人知晓我的身世。”
说罢,他等了一会,一直没等到李伊娘说话。
但有一滴水珠落在他脖颈的疤痕上,微微有些温热。
“我亲眼看到…看到你被打死了啊…”
“眼见不一定为实。”薛白道:“我本已死了,但睁开眼,发现我还活着。”
咸池殿。
李林甫饮了几杯酒之后,头痛欲裂,神志渐渐不清。
他不记得自己发病时是什么样子,但听家人说过,此时便预感到自己要发病了。
“薛白去了何处?”他招李岫问了一句。
“想必是见了姚思艺。”
“不管他。”李林甫低声道:“待这一折结束,我得告退了。”
“孩儿这便安排。”
李岫向戏台上看去,只见李隆基还在扮玉皇大帝。
可见,不管是宰相还是圣人,心底最深处的盼望都是一样的,想长生,想成仙,所以一个自诩仙官、一个扮作玉帝。
唱旁白的戏腔响彻大殿,这一折马上要落幕了。
“帝临玉京,俯看人间,东海一片白云,列岳五点青山…”
大殿另一边,吴怀实转头向外看去,眼看圣人都要唱好戏了,姚思艺竟还没安排好,不由皱起了眉。
当年薛白到偃师上任之际,他让薛白帮忙带家书,实则是给了莫大的帮助,没想到一番好心,最后却被薛白摆了一道,倒让宫中宦官们以为他是好欺负的。
今日只看薛白如何决择了,若真能管住裤腰带,吴怀实大不了就继续赔着笑脸。但只要敢进承香殿,那便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正想着,姚思艺终于过来了。
“安排好了?”吴怀实问道。
“已经往那边带了。”
“好。”
吴怀实遂使了一个眼色,当即便有小宦官领了命前去安排。
很快,有宫婢慌慌张张地赶来,向高力士低声禀道:“高将军,奴婢好像撞见,有外臣到承香殿行窃。”
高力士闻言,不动声色,只一个眼神,便安排了一队内侍前去查看。
安排过此事,圣人也唱好了一出戏,他连忙过去服侍。
此时,李林甫正在李隆基面前行礼。
“圣人今日这一场戏,冠绝古今啊。”
“哈哈,久未听十郎歌喉了,今日尽兴,当再奏一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