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在盯着这桩案子,提醒他少点小动作…
转眼,五月初六。
端午节昨日已过了,李隆基又办了一场御宴,但没有接回杨玉环,也没有邀薛白前去赴宴。
因此,这场御宴没有发生任何波折,顺顺利利地结束了,李隆基还写了一首《端午三殿宴群臣探得神字》的诗,末句称赞诸臣。
“股肱良足咏,凤化可还淳。”
李林甫觉得这样平平淡淡的宴会就很好,他很庆幸自己没在宴上发病。但也累,回来后歇了一整夜,精神才略好一些。
才起身,李岫已赶过来道:“阿爷,宫中递消息来了。”
“让人进来,你不必回避。”
不一会儿一名小宦官趋步上前,道:“见过右相,阿爷让奴婢告知一声…寿王已入宫了。”
“知道了,有消息再来了。”
“喏。”
李林甫看着这小宦官退下,喃喃道:“开始了。”
“阿爷,出了何事?”
“昨日御宴,圣人未邀十八郎,反而让十八郎得了一个今日单独觐见的机会。”
李岫道:“依我看,他不该常到圣人面前。”
“今日薛白不会来右相府。”李林甫道,“吴怀实要除掉他。”
“为何?”
“为何?吴怀实一开始不是没对他示好过,那竖子给脸不要脸。不杀,吴怀实留着他好把自己气出病来?”
这般尖刻的一句话,李岫不知如何回答,问道:“可薛白如今帮着右相府。”
“我亦想过此事。”李林甫放缓了语气,叹道:“他终究不是右相府的女婿,与十七不过是清白的朋友之交罢了…更重要的是,他出身太可疑了,你知道,吴怀实这次用何罪名吗?”
“孩儿不知。”
“罪名是:开元二十五年,圣人赐死三庶人与薛绣之后,宫中遣人去赐死薛妃,失死了皇孙。李琎却暗中将皇孙带走医治,送至薛绣的别业,后历经张九龄、贺知章、张垍、杜有邻等人庇护,先改名薛平昭,再改名…薛白。”
“阿爷,你这是?!”李岫惊道:“圣人不会信的!”
李林甫道:“这次不是本相出手,而是吴怀实,他上面还有高力士,高力士平素一副笑咪咪的模样,与人为善。可你知他为圣人做过多少脏事吗?”
李岫并不想知道,连忙低下头。
“莫看高力士平素待薛白宽厚,其人能从那么凄惨的处境走到如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狠起心来,远比我还要狠。薛白先去掖廷宫、后去向李琎打探,称李倩未死…这是触到了高力士的逆鳞啊,吴怀实正是有把握,方才决意除掉他。”
说着,李林甫眯了眯眼,道:“吴怀实这一招,看似很蠢。其实算到了圣人、高力士忌惮什么,他们明知李倩死了,但只要一听有人说‘薛白是李倩’,他们心里就会犯忌讳,杀了薛白,才能抹掉这种忌讳,明白了吗?”
“可我们为何要帮着吴怀实?”
“薛白前几日敢威胁我,你不知道?你确实不知,当时你在与神鸡童喝酒,说蠢话。”李林甫道:“更重要的是,这次不仅能除掉薛白,还能一举除掉张九龄、贺知章、张垍,以及他们的所有朋党。吴怀实答应过我,此案最后还是由右相府办…把那名单拿来。”
“喏。”
李岫遂起身,把那份政敌名单拿了过来。
李林甫用颤抖的手接过,摊开来,眼中有些狂热,道:“最后可以再办一场大案,一举除尽他们,从此,右相府就高枕无忧了。”
闻此一言,李岫脑子里嗡地一下,连忙跪倒,双膝重重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