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了一口气。
他想到的是杨贵妃之事,圣人疑贵妃与薛白有染,没有任何证据,但这疑心一起,就很难抹掉。
“我救不了薛白,只能亲手送他一程。”
杜妗不自觉地捏紧了卷轴。
于她而言,局势终于明朗了,她可以做决择了。
“好一个圣眷用尽了。”杜妗开口,声音冷冽了几分。
她终于不再像刚才扯谎时那样底气不足,心里有了决断,前途再艰难,她态度已能坚决起来。
“但,圣人不能杀薛白,高将军也不能杀他。”
“是吗?”
“因为薛白就是皇孙李倩。”杜妗道,“圣人能杀三子,还能背负一个杀孙的名声吗?”
高力士不由惊讶万分。
他看向杜妗,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也许他今日来,就是想看看,薛白与杜妗到底是想做什么,现在终于看到了。
“杜二娘你是疯了吗?我方才说了,我亲眼看到皇孙的尸体。”
“那我也给你看看薛白的心意。”
杜妗说着,把手里的卷轴丢了过去。
卷轴落在堂中间的地毯上,高力士低头看了它两眼,俯身,将它拾起,摊开来。
杜妗则再次拿起茶杯,目光看向地毯两旁的石板地面,准备拿下高力士。
这一杯摔下去,她与薛白,以及手底下许多人,包括亲朋故旧们就都成了朝廷缉拿的逃犯了。
“这是什么?”高力士疑惑地问了一句。
杜妗看着他和善的面容,从容的动作,没有马上摔杯,抿了一口茶,道:“哪吒的故事。”
故事就写在那卷轴上,配合着画,很容易看懂。
“哪吒受尽冷眼,割肉还父,剔骨还母,以莲花为肉身重活…薛白在这故事最后,加了一句,高将军不妨看看。”
高力士正在把卷轴一点点展开,很感兴趣地看着,待听杜妗说了,目光正好向卷尾看去确实是还有一句单独列出来的话。
他不由念了出来。
“我命由我,不由天。”
似乎是这句话给了杜妗勇气,她眼中决绝之色一闪而过,用力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
“咣啷!”
茶杯四分五裂。
刁丙、刁庚正在院子里扫洒,目光不时看向守在走廊处的胡来水。
胡来水耳朵灵,只要听到堂屋中有杯子摔碎的声音便会打出手势,他们将即刻动手,杀掉高力士带来的扈从。拿下高力士。
为此,刁丙已经换上了一双轻便耐用的鞋子。
他知道杀人之后要忙的还有很多,比如利用高力士救出郎君。原来他习惯穿的破草鞋在长安城反而太显眼了,容易被人认出来,耽误事情。
刁庚袖子里则藏着一柄匕首,随时打算扑上去,抹了一个禁卫的脖子。
终于,胡来水耳朵一动,比出了手势。
刁庚微微狞笑,匕首已拿在了手掌上。
忽然,有铃声响起。
那是堂屋内招唤婢女的绳铃。
“曲水,在吗?”杜妗高声道,“我杯子摔了,再取一个过来。”
胡来水当即推开门。
刁庚目光看去,只见杜妗坐在上首,摆手道:“都聚在庭中做甚?还不退下去?”
他不由一愣,眼看高力士目光看来,连忙将匕首收回袖子里。
“好吧。”
茶杯摔在地上的同时,高力士忽道:“有了这个,我或许能救一救薛白。”
杜妗诧异,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