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道:“我又惹出了事端,劳高将军奔走,实在心中有愧。”
“你倒比杜二娘有礼得多。”高力士笑道,“可惜啊,从你这探不出东西来。”
“倒不知高将军从二娘处打听到了什么?”
“首先,你那坐怀不乱、正人君子的名声,在我这里算是毁了。”
薛白只好道:“还请高将军帮忙遮掩,这毕竟是私事。”
“昨夜,我去了掖庭宫,见了博平郡主。”高力士道。
薛白脸色不变,静待下文。
高力士听他呼吸平稳,感受到他内心的平静,懒得再试探他,继续道:“你与博平郡主秘谈了什么,郡主始终不肯与我说,她一辈子少与人打交道,闭口不谈,确是问不出东西来。好在,我向杜二娘打听出来了。”
薛白也不懊恼,道:“妗娘是关心则乱。”
“她有求于我,自然便容易出错。”
“那我便与高将军直说了。”薛白道:“我听说薛锈当年收养孤儿,有一本册子记载了孤儿都是从何处寻来的,此事与鄂王也有关,便想…”
“够了,都已经被我看穿了,还演。”高力士从袖子里拿出卷轴递过去,道:“自己看吧。”
“这是哪吒的故事?”薛白看了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我近来在写一个故事集,名为《封神演义》,岔远了,但这故事又能证明什么?”
“这里面,藏着的是你的心思啊。”高力士道。
“我什么心思?”
“三太子的心思。”高力士盯着薛白的眼睛,目光灼灼,道:“与我实说了吧,你想做什么?”
薛白坦然迎着他的目光,道:“《封神演义》里还有一个比干剖心以鉴忠诚的故事,高将军想听吗?”
“不想,我只问你的心思。”
“我说《封神演义》有很多很多篇故事,若说哪吒的心思是我的心思,杨戬是我的心思,姜子牙是我的心思,比干亦是我的心思。”
薛白说着道:“说得多了,高将军却还没看过这些故事。不如给我纸笔,我写出来,高将军看过,还可呈于圣人。”
高力士不由想到当初薛白被关在北衙,也是他去催促他写故事,但如今不一样了,圣人的心思不一样了。
“事到如今,还想故计重施,你不会每一次都那么侥幸。”
“我俯仰无愧,不惧小人构陷。”薛白道:“高将军你很清楚,吴怀实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不是吗?”
高力士迎上薛白的眼神,惊讶地发现,这竖子竟还反过来试探他。
他遂从薛白手中夺回那卷轴,道:“你自反省,若愿意与我坦诚交待,我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帮你一把。若还是冥顽不灵,那是自寻死路,莫怪我不救你了。”
“我自是以诚待高将军。”薛白道:“从天宝六载上元夜将军保我性命那一刻起,我视将军为亲厚之人。”
“鬼话留着哄阎王吧。”
高力士见从这里探不出任何有用的话,再次收好卷轴,转身离开。
还兀自嘀咕了一声。
“杜二娘想杀我,还枉想我救你?不可救药。”
他背影决绝,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救薛白。
但薛白见此情形,反而舒了一口气,在大笼子里躺下,思忖着什么,渐渐疑惑起来。
本以为这次的计划很难成功,没想到高力士竟真愿意去见杜妗,方才过来似有试探之意。
“你既还有疑惑,那必然会出手相救,但你在疑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