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在为宁王守孝期间,确实是对圣人…偶有微词。”
“偶有微词?图谶上的几字微词吗?”
听得圣人带着嘲讽的语气这般一问,高力士不敢轻易回答。
这安静的片刻工夫,却有小宦官禀道:“圣人,太子求见,称有要事禀奏。”
高力士连忙皱眉,手一挥,叱道:“退下。”
他很清楚,圣人眼下没有心情见太子,然而,这次他却是猜错了。
“允太子觐见。”李隆基道。
“遵旨。”
高力士愈发忧虑,知太子此来只能是火上浇油,让圣人更加生气。
他继续禀报着详情,等把所有证据都递呈御览,李亨也到了。
“父皇,请饶了十八郎吧!”
才进殿,李亨便几步上前,跪倒在地,哀求道:“四郎才病逝,又有人指十八郎妄称图谶,此事必是有人在陷害诸王…”
“你好灵通的消息。”
“儿臣知罪!”李亨闻言骇然,连连请罪,却依旧为李琩求情。
李隆基问道:“回答朕,你从何处得知的消息?”
“儿臣…到四郎的丧礼,又听十八郎出事,便连忙赶来了。”李亨道,“恳请全儿臣一片手足情深。”
李隆基默默看着,心想,如此一来又成全了这个太子的仁义之名,好一个顾全父子兄弟情义的太子。
如此想着,他对李琩的杀心更重。
“既然太子如此说了,来人,将十八郎带来,让太子来审。”
“遵旨。”
李亨正在全力哀求,闻言微微一愣,感到有些为难。
来求情,搏个仁义的好名声,李隆基就算不悦也不能因这点小事废了他。但由他审李琩却很麻烦,怎么判都不是。
他终于是安静了,站在那思忖着对策。
高力士则默默把一应供状给了他。
“圣人,寿王到了。”
李琩连着几夜未睡,眼窝深陷,神情枯槁,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还保持着怪异的兴奋情绪,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儿臣叩见父皇,请父皇安康。”
“朕不是你父皇。”李隆基道:“你过继给了朕的兄长,为他守孝,你心里就没把朕当成你的父皇。”
随着这句话,袁思艺已让殿中无关人等都退下去。
李琩心中怨念道:“分明是你不把我当成儿子。”
他嘴上不敢这般说,跪倒在地,哭道:“儿臣惶恐,儿臣待父皇又爱又敬,不敢…”
“太子,愣着做什么?审。”
“儿臣遵旨。”
李亨无奈,问道:“十八郎,我问你,天宝元年,你为宁王守孝期间,可曾对父皇有怨怼之言。”
“没有。”李琩摇头道:“绝没有。”
“你可识得惠陵守卫苗卯?”
“惠陵守卫无数,我如何记得是哪个人?”
面对李亨,李琩语气并不好,心里非常抗拒这种审讯,且很清楚,李亨跑来求情,实则是更加触怒圣人,要置他于死地。
李亨确实想置李琩于死地。
两人之间关系本就不好,三庶人案之后,他抢了他唾手可得的储位,他则怀恨在心,没少在暗地里构陷他,总之也曾杀得难解难分。
装作宽容地问了几句话之后,李亨既已显了仁义,问题便渐渐犀利起来。
“汝阳王李琎是否常常与你私下碰面?”
“偶尔有,但绝不是‘常常’。”
“你们秘谈可有提及当年指斥乘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