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站着的人竟是高力士,不由吃了一惊。
杨国忠连忙登楼,道:“高将军,你怎会在此?”
“我亦是刚赶到的。”
“这火…”
高力士道:“火是从东边空置的李齐物宅烧起来的,蔓延到了虢国夫人府。当时虢国夫人正在西侧院打马球,因此即时逃了出来,但…贵妃却不见了。”
“我不明白,怎会不见了?”
高力士长长叹惜了一声,喃喃道:“贵妃只怕是心灰意冷了啊,不愿逃出来了。”
“不可能的。”
杨国忠连连摇头,他很清楚,贵妃呈书请罪就是以退为进,根本不是真心求死,此事蹊跷。
他思来想去,忽然心念一动,接着背脊一寒。
当年武惠妃犯了错,结果没多久就病死了;如今杨贵妃犯了错,没多久便葬身火海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大火终于灭了。
但,还是没找到杨贵妃。
虢国夫人府的东边被烧毁了一半,人们在废墟里寻找着。
黑暗中,一道身影离开了废墟,往东走去,在坊门被拦了下来。
“什么人?”
守坊门的武侯拿火把照去,不等照亮对方的面容,一枚令牌已递到了他面前。
“睁大眼看清楚,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耽误内侍省传话。”
“是,内官请。”
那人遂迅速离开了宣阳坊,隔着长街,对面就是东市,他依旧以令牌进了东市,直奔丰汇行。
他上前,叩了叩门环。
很快门就被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正是任木兰。
她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先是看到那身宦官的衣袍。
“这位内官…咦,郎君?你如何找来的?”
“我能找来,便说明你们事情办得错漏百出。”
薛白径直闪入门内,沉着一张脸,道:“这么大的事,谁擅自作主的?”
任木兰甚少见他如此不高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二娘吩咐去请你来,结果没请到。没想到郎君竟是过来了。”
“人在哪?”
“这边。”
长廊尽头,杜妗独自走到一间隐秘的屋舍前,推门而入。
她微微蹙着眉,眼神中带着思虑之色。
入内,先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浓厚,但闻着很舒服。
烛台泛着微弱的光芒,后方坐着一个身穿马球服的人,虽是男袍穿扮,却显出了窈窕的身姿。
未看清面容,只这样一道剪影,连杜妗看了都觉有些心动。
“他来了?”
“没有。”杜妗道:“不巧,我派人去请他时,他正与高力士说话,后来被高力士带走了。此时只怕还在火场上找你。”
“派人去与他说一声?”
“一则宵禁了不方便,二则若被发现太危险了。”杜妗道:“我还是趁着夜里送你回去为好…”
说到一半,她听到了院外的哨声,欠了欠身,道:“贵妃稍待。”
杨玉环正待开口,只见杜妗已转身走了。
她也有些待不住了,想了想,起身,正准备走出去,迎面便见薛白走了过来。
“听说她们没接到你,如何找来的?”
“阿姐留下了很多痕迹,我已经尽数抹掉了。”薛白问道:“为何要如此?让圣人以为你是为李琩殉情,只会适得其反。”
杨玉环听得前一句,才显出些许笑意,待听到后一句,却是愣了愣。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重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