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趁夜增兵,等到天亮发动攻势,也许能直接摧毁唐军的士气。
这一仗,对于嶲部而言,是保卫家园的一仗。赤桑顿羊望向夜色中影影绰绰的唐军营地,眼神坚决。
珠杰贡布则是完全把杀子之仇算在了唐军身上,他更愿意接受儿子是死在强大的唐军手上,而不仅是罗追这样一个小人物。
夜色中,越来越多的嶲人兵马赶到了。
他们的兵力已五倍于南岸的唐军,完全占据了河岸的地利。
可惜部民松散,难以组织渡河强攻,珠杰贡布与赤桑顿羊商议之后,认为他们可以不急着击败唐军,可从容把唐军拖垮。
让唐军进也不能,退也不是,深陷于大渡河谷。
薛白箭步如飞地跑在山林里。
他脚下穿的是一双新鞋,是唐军士卒阮承宗随身携带着舍不得穿的新鞋,他才穿了两三日,鞋子已污损不堪,且被石头划破了好几处。
又因有些不合适,他的脚趾起了水泡、磨破了,流出的血沾连着那鞋底。
按照薛白问过罗追之后的估算,从紫打地到大树寨应该只要两个时辰,他也是以此激励士卒全力行军的。
但渐渐地,两个时辰过去,他们不仅没有到达渡口,反而连大渡河的水流声都听不到了。
士气很快低落了下去,都不用士卒们开口,薛白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疲惫、不安。
薛白遂招过罗追,低声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我也不知道。”罗追也有些着急,道:“夜太黑了,看不清,我上次走时是白天。”
这情形,让薛白感受到了行军打仗的无比艰难。
再小心谨慎,做再多的准备,也未必就能找到一条确定的路,因为每一条岔路都是赌博,更头疼的是没有岔路,根本连路都没有,只能依着一个方向盲目地前进…他上辈子依靠着导航与平整的路面出行,还从未感受过这种无奈。
所以李广总是迷路。
再往前走了许久,薛白拿起望筒向前看着,忽喜道:“羊脑山就在前面了!”
说着,他回过头,问罗追道:“那山有两个角,像是羊角,所以叫羊脑山,是吗?”
罗追没注意过这个问题,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吗?”薛白又问道。
“是。”罗追大声应道。
但薛白其实根本没看到什么山,无非是欺骗士卒,激励士气而已。
士卒们加快脚步,继续向东行进,终于,前方山势渐缓,奔下山坡,只见“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本章未完,继续左滑阅读 好不容易赶到江边,众人稍作歇整。
田神功派斥候打探,发现北岸并没有嶲人驻守,但也没有船只。
赵余粮自告奋勇先行泅水过河安置绳索,表示他以前当过纤夫,水性不错,带着革囊有信心渡过河。
“不急。”薛白观察着地势,道:“先在附近找一找,很可能有船只。”
众人都不相信,认为他这个推测毫无根据,虽然奉命去找,私下里却在犯嘀咕。
“真要是薛郎说有船就能有船,那也太神了吧?”
然而,拢共还没到半个时辰,真有士卒在一个草丛深处发现了一艘渔船,很快,又有士卒发现了两艘渡船。
田神功不由问道:“薛郎怎么知道有船的?”
“沿河上百余里,只有这两个渡口,嶲民打猎、交易往来必然有船。而从他们发现我军到现在也只过了一个白天,再扣掉我们一路急行军过来的两三个时辰,我绝不相信嶲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嶲民毁掉或带走所有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