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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恰好在对面,见了这一幕,心想,让长安人人羡慕的神鸡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边,李隆基看过奏折,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说王忠嗣归京了,递消息时正住在子午驿,朝臣们问是否让他尽快上任兵部。这是很小的一桩事,之所以直接递到御前,实则是问圣人想不想给王忠嗣实权。
李隆基稍稍抬手,高力士拿起一支御笔,递到了他手上。
他遂写下朱批,恩典王忠嗣先行养病,康复后再上任兵部。
将这奏折丢还给高力士,李隆基轻轻拍了拍贾昌,示意他让开,直接便出了一张牌,只等胡牌。
“薛白。”
“臣在。”薛白刚准备吃张汀的牌,手去拿牌,嘴上则恭谨应了一句。
“王忠嗣回京了,你明日出城接一趟。”
“遵旨。”
李隆基目光敏锐,立即发现薛白闻言有些意外之色,问道:“你不知王忠嗣要回京?”
“是。”薛白道:“从南诏归来后,臣在梁州见过王节帅一面,当时他已病重。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京了。”
“未知会你一声?”
“并未知会。”
薛白应着,随了一张牌,张汀原是想碰的,依她的性子,在牌桌上也敢不让着圣人。但她却不敢此时出头,深怕圣人想到太子与王忠嗣交情深厚。
于是,张汀默默地把原来要胡的牌拆了。
但她才出牌,便发现薛白瞥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了然之意。她背脊一凉,意识到,薛白算好牌了,故意出一张她要胡的牌,试探她的胆量。
是夜,少阳院。
“你那位义兄要回朝了。”
张汀说着打牌时听到的消息,道:“圣人命薛白出城去接。”
李亨近年来愈发显得不苟言笑,气质深沉了许多,闻言,眼中神色闪动,喃喃道:“圣人这是在平衡边镇力量啊。”
“如何说?”
“他最为宠信的两个重臣,无非是唾壶、杂胡。朝堂上,唾壶势力更大,而在边镇,杂胡兵力雄厚。圣人也担心换了宰相之后,朝廷不能对边镇如臂使指。因此,让安思顺兼任朔方。”
张汀疑惑道:“安思顺是唾壶的人?”
“能有这个任命,至少表示安思顺是心在朝廷了。”李亨道。
“可他不是杂胡的堂兄弟吗?”
“说是堂兄弟,两人素来是有仇怨的。”
张汀问道:“这与王忠嗣何干?”
李亨道:“义兄亦是与杂胡有仇,自然是要站在唾壶那边…如果有薛白居中调停的话。”
“我们呢?东宫才是与王忠嗣最亲近的。”
李亨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道:“知道圣人为何当着你的面说这件事吗?”
张汀悚然而惊,连眼睛都睁大了,道:“圣人是在警告我们?”
“是啊。”李亨叹息了一声。
他看眼下的形势,估计李隆基是在给杨国忠增加权威,只有做好这件事,这个新任的宰相才能像李林甫一样继续维持社稷的稳定。
而他这个太子,却只能在深宫里看着,看他人掌握权势。
李亨不由叹惜道:“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本章完)(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