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义兄不是病逝的,他必是被人害的!”
“谁?”
“义兄于南诏立下大功归来,难免为人所忌恨。孩儿以为,此事当详查。”
李隆基闭目沉思着,缓缓道:“也好,朕交给你来查,你能给朕一个真真切切的结果吗?”
听闻这句话,李亨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能这么轻易说服李隆基。但不论是何原由,此事于他颇为重要,他当即应道:“孩儿一定不负使命。”
“查出凶徒,为阿训报仇?”
“是。查出凶徒,为义兄报仇。”李亨掷地有声。
李隆基脸上遂浮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喃喃道:“朕很理解你的心情。”
就在不久前,他坐在这里问了薛白一句“他们为何这么做?”
薛白则回答“据臣推测,王忠嗣许是被逼急了,旁人一直想要他性命。他干脆诈死,如此矛头便直指杨国忠、安禄山,而太子则可趁此机会到骊山一趟,他们也是想…劝谏圣人。”
说什么劝谏,在李隆基听来,根本就是兵谏。
此事并非他凭空猜测,而是李林甫早便禀奏过的,王忠嗣那句“我欲尊奉太子”终于是到了要落实的时候。诈死,让宫中与朝廷都放下防备,太子趁机到骊山面圣,借彻查之名,调动兵马,进行宫变。
他希望这推测是假的,但以他丰富的宫变经验来看,不无可能。年轻时,宫城中的血与火就已在他脑中深深烙刻了一个道理——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的儿子。
可要确认太子的异心,乃至于找到证据,却很难。对此,薛白出给了一个建议。
“圣人息怒,此事是臣胡乱猜的。若要证实,不如以郑伯克段于鄢之法试试?”
李隆基于是决定,给李亨权力,摆出要追查王忠嗣之死的样子,看看这个儿子到底揣着什么心思。
长安,崇仁坊,范阳进奏院。
孙孝哲十分心大,昨夜很早便睡了,还睡得很沉。
天一亮,吉温便跑来相见,急得甚至忘了嚼母丁香,开口便道:“王忠嗣没事。”
“当真没死?”
孙孝哲倒没有不相信,毕竟,他手下人已说过割回来的人头并不是王忠嗣的。他只是有些心烦,杀一个人杀了这么久还没成功。
他揉了揉鼻子,也不嫌吉温嘴里的臭恶。草原上的牛羊屎闻得多了,这点口臭算什么。
“藏在哪?”
“我还真刑讯出来了。”吉温眼睛发亮,道:“就在昭应县内的别宅。我已派人去偷偷打探,本想确定了再与你说。但此事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孙孝哲道:“我派人去剁了他。”
他杀心甚是强烈,除了因为王忠嗣的威望让安禄山十分忌惮之外,也因他与王忠嗣有很深的 过节。天宝元年,王忠嗣北伐突厥,孙孝哲的父亲便是死在那一战当中,后来,安禄山想在雄武城截留王忠嗣的士卒,孙孝哲便是那时留在了安禄山军中。
此番,安禄山派孙孝哲到长安献俘,也与此有关。
吉温道:“不急,孙将军你想,王忠嗣哪怕还活着,在世人眼中他就是死了,作为将领、官员,他已经被你杀了。”
“不,他诈死,因为察觉到了危险。”孙孝哲道:“他是最可怕的野兽,躲过我们的攻击必然会报复我们,我们一定不能犹豫,要狠,咬住他的脖子就得一口咬断。”
“昭应县城离华清宫很近,再动武很危险。”
孙孝哲却有一种被人盯上的直觉,招过人吩咐道:“你去告诉阿腊多,转移到别的地方藏,那颗假人头埋了…”
阿腊多便是他派去刺杀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