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低声念了,却也微觉有些不妥。认为此诗美则美矣,其中的用词却显得有些凄凉,倒像是描绘一个失意的宫人在冷宫里独自过七夕。
“发牢骚。”李隆基指着薛白,叱道:“朕还未贬伱,你便敢抱怨。”
“臣不敢,只是有感而发。”
虽是批评了一句,李隆基却是认可这首诗的水平,道:“好了,把你的礼物献上来,莫再这般又冷又凉的。”
“圣人放心,这礼物一定热闹。”
礼物一直由袁思艺的人保管着。
他并不知那是什么,因薛白称它危险,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看了之后,并不敢继续拆开它。只知那是一个纸匣子,颇为沉重,凑近一闻,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怕不是有毒吧,万不可让它接近圣人。”
有了这样的先入为主的印象,袁思艺听圣人想看薛白的礼物,便准备开口提醒圣人。
薛白却抢先开口,主动告知,道:“圣人,臣的礼物有些危险,圣人可站在殿门处观看。”
“朕何等风浪未见过,惧你这小小物件。”李隆基不屑地讥笑一声。
薛白继续提醒道:“它的动静有些大,还望禁卫们不要大惊小怪。”
陈玄礼没说话,只是转头向部属们看了一眼,像是在问他们“你们会被吓到吗?”
回应他的是一双双带着骄傲之色的眼睛,禁卫们显然都认为薛白轻视他们了。
当然,内心里,他们还是十分谨慎的,已有披甲的禁卫无言地站到了殿门处,挡住了圣人。
薛白遂下了台阶,从一个小宦官的手里接过那大包裹,走到台阶下方打开,放在地上。
“灯笼借我一下。”他向身后的小宦官道。
接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卷成小纸棒,在灯笼里引了火,点燃引线,捂着耳朵跑到一边。
众人得了薛白的提醒,又见他这等作派,都以为要有大动静,纷纷严阵以阵。
有些刺鼻的烟气冒了出来。
气氛逐渐紧张。
“咻。”
伴随着这一声口哨般的轻响,有火光在黑夜中亮起,直冲云宵,在空中“砰”地炸开,炸成点点星光。
薛白放下捂在耳朵上的手,仰头看着,觉得这烟实在是有些简陋。
但,太久没见到了,还是好看的。
众人皆愣了一下,发现预想中的大动静不过如此,有些失望,可下一刻,便看到了空中那绚烂的烟。
杨玉环一直知道薛白只要肯就能搞出让她耳目一新的东西,因此一直是带着期待。
可当烟印入眼帘,她还是感到了惊喜。
她喜欢世间一切美的事物,漫天的星河、西绣岭的剪影,以及绽放在这中间的夺目的光彩,这让她忍不住提着裙摆,跑出了大殿,往阶梯下跑去。
像一个好奇的孩子,想要在近处看得真切些。
可才跑了几级台阶,那烟已然消逝了。
杨玉环瞪大了眼,盯着黑乎乎的天空,下一刻,“咻”地一声,又是一颗烟窜起,比上一朵还要高,还要大。
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比烟还要美。
“咻。”
“砰。”
“东风夜放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骊山周围,也不知有多少人正同时抬头看着烟,有人低声念了这样的词句。
一颗又一颗,烟再好看,还是很快就停歇了。
薛白捂着耳朵站在那,刻意不去听周围那些惊奇的赞叹、欢呼。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刚跳完了胡旋舞的安禄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