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杨玉环呆愣住了,她忘了自己也是跪坐在地上与薛白面对面地看着对方,忘了他正在直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忘了地毯上的酒水已洇湿了她的裙摆。
她只顾着听着这首长诗,恍然明白了薛白对她的那莫名的深情是从何而来的。
她的感受没有错,他对她就是饱含了一种无法言状的,比男女之情还要深邃的感情,她有时以为是同情,有时以为是亲近,有时以为是爱慕,但无论如何,今夜她确定了他对她就是与世间所有人都不同。
否则,怎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就像他曾说过的“佳人相见一千年”,这诗也像是凝聚了千年。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才念到这里,张云容忽然跑来,打断了这场会面。
“贵妃,时间不多了,奴婢得送薛郎离开。”
杨玉环只觉得心被揪了一下,想着诗还没念完呢。
之后,她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没告诉薛白,急得她四下一看,端起一杯冷水,径直泼在薛白脸上。
富平县,檀山。
七月中旬,山脚下的麦地已是一片金黄,沉重的麦穗压弯了麦杆。
麦田边的农舍中,一名农夫正磨着镰刀,他那丰满的妻子正在缝补着麻袋,做着收成前的最后准备。
他们的一双儿女正在追逐打闹着,嘴里唱着奇怪的歌谣。
“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
远远地,有五名骑士飞奔而来,直奔到屋舍前,才硬生生勒住缰绳。
“吁!”
马蹄踢飞了小石子,马蹄下的麦子落在了石土之间。
磨刀的农夫转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麦子上,没有说话。
“陆十五,是你吧?!”马背上的骑士看着农夫,问道:“十多年前的北衙杂役,如今有屋有田,有儿有女了。”
“是小人。”
“我等奉贵人之命,来问你一桩事。”
陆十五放下了手中的镰刀,恭谨应道:“效用请问。”
“当年你是否埋葬了一个孩子,从此奉命在此守墓。”
“是。”
“你眼神可还好使,上前来看一眼吧。”
陆十五驼着背,指了指自己的屋舍,道:“效用,不如进屋喝杯水,容小人慢慢看吧。”
“也好。”
五名骑士遂翻身下马,走进了那屋舍。
陆十五畏畏缩缩地让开,拉过了妻子儿女的手,躲避到一旁。
不一会儿,屋中便响起了喝叱声、砍杀声、惨叫声。
“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
“噗。”
“噗。”
“快走!”
很快,方才问话的骑士踉跄奔了出来,身上鲜血淋漓,每拖着伤腿走一步,都有血淌进地上。
接着,脸上带着刀疤的高个汉子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时不时咧嘴笑笑,扬起手中的陌刀前,还不忘与陆十五打个招呼。
“遮住孩子的眼。”
陆十五连忙照做。
那汉子这才走到骑士的身后,手中陌刀利落地斩下。
“噗。”
一颗头颅滚过,血滴在了地上的麦粒旁。
“五个了。”
杀人的汉子对屋子里喊道:“你把画收好就成。”
“收了,走吧,把证人带着。”
屋子有人走了出来,说话间带着浓重的陇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