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知你嘴刁,我偷偷打包了一块蝴蝶酥,这是宫中独有,尝尝可入得了你的口。”
他虽贵为皇孙,为人却甚是义气,待杜五郎确是好得没话说。就像是当年杜五郎也会偷偷从家里拿吃的给薛白。
杜五郎接过,却是揣进怀里,道:“饿死我了,可眼下却顾不得吃,你可知,方才我差点被拦在宫外了。”
“为何?”李倓道,“你为圣人筹备烟花典礼,谁敢拦你?”
“袁大监,他拦也有拦的道理。”
杜五郎竟还为袁思艺说了句好话,之后附在李倓耳边,以极轻的声音道:“他怀疑烟花有问题,恐有人要行刺圣人。”
“莫耍笑。”李倓十分冷静,严肃着神情提醒了杜五郎,“这不是闹着玩的。”
“真的。”杜五郎道,“我悄悄与伱说,不久前,我在烟花的原料里发现了箭簇。”
“谁在主使?薛白?”
“旁人不知,我却知道,薛白不过是发明了烟花,其余事根本就是不管的。”杜五郎说着,反问道:“你可知圣人为何要办这烟花典礼?”
“为何?”
“看似为了取乐,实则是让薛白把烟花与火药的制法交到军器监、将作监。他虽是烟花使,每日只知追着小娘子们跑,一次都没到过烟花作坊。”
李倓道:“我、阿兄,与他去过一次。”
“哦,那他只去过那一次。”
李倓当即察觉到不对,问道:“那是由你全权负责?”
“薛白让我到烟花坊盯着,可我也只是盯着。”杜五郎道:“就我,能负责得了什么啊?”
“怎么会如此?”李倓讶道:“那偌大的烟花作坊,到底是由谁在负责。”
“当然是将作监,工匠皆是从将作监调来的。”
“李齐物?”
李倓小声喃喃了一个名字。
他对朝堂上重要官职的变化一清二楚,知道李齐物是在李林甫死后,给杨国忠送了礼,从李岫手中夺走了将作监的官职。
当年宣阳坊失了火,据说也是从李齐物的宅院烧到虢国夫人府,险些烧死了贵妃。
表面上看,李齐物如今是杨国忠的人。可李倓心里很明白,李齐物之所以得罪李林甫而被远贬,就是因为亲近李适之,是实打实的东宫一党。
居然是李齐物,今日之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闷声不响地布置了大事吗?
可一旦出事,岂可能真不被人注意到?
想到这里,李倓悚然而惊,当即转头向李亨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李亨已经带着百官就位了,被那么多官员围着,想找这位太子说句话是不可能了。
他目光一转,偶然间却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正与一个小宦官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李倓一眼便认出那是长兄李俶。
李俶与人说过话,有个抬头看向花萼楼高处的动作,之后,悄然拐入走廊那边的阴影里,不知做什么去了。
“兄长?
“怎么了?”
“没事。”李倓回过头来,看着杜五郎的眼睛,许久,问道:“我能信你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
“帮我瞒着。”
李倓行事果决,当即有了决定,拍了拍杜五郎的肩,举步便跑。
“来了。”
袁思艺正在高处看着李齐物忙碌的身影,辅趚琳忽然小声道了一句,指向了在宫中行走的一道身影。
那是广平王李俶。
李俶脚步匆匆,走路时偶尔回头看上几眼,以确定周围是否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