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备好了。”
“你住哪里?”
“哦,我住前院。”
一场由薛白预谋以久的幽会就这般被李腾空回避了过去。
众人各自回房,李季兰还在疑惑着薛白到底是把谁派去北方了,她身边也未见有少了谁。
李腾空却打量着这间厢房,见它布置清雅,隐隐有暗香浮动。她走到香炉前抬手轻扇,把香气引入鼻尖,确定那是她平素常点的白檀香,虽然远不如紫藤香昂贵,但香气宁静雅致,可清心、凝神。
“他布置得倒是用心。”她不由心想道,
她再想到自己今日对他的抗拒与疏远,把彼此的关系与驿馆里见到的那对露水夫妻相比较,她便觉得这对他而言有些不公平。
平日在长安,还偶尔能找到机会抱一抱,如今好不容易出门踏青,倒是不理他了。
揣了这些心事,李腾空不免难以入眠,待李季兰睡下后又翻身而起,站在廊边看着山中庭院的景致。
抬眼间,她意外地发现后方那个独院里透着些光亮。心有灵犀般的,她走上前,轻轻一推门,果然见到薛白正站在一棵桂树下看风景。
两人什么都没说,他抬了抬手,她便上前,任他拥入怀中。因在山中,不虞被旁人撞见,她抱得特别紧,特别投入。
他们是被山撮合的,每次感情的升温不是在山顶,便是在山居。
“今日怎总是不理我?”
“我有些怕。”
“我知道。”薛白道。
他对李腾空其实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他不想在刚刚为她保住家人时与她更进一步,生怕她感到彼此的感情并不纯粹。因为在他眼里,她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这种呵护般的对待,李腾空能够感受到,所以她才会过来。
“我从小就有些厌恶世俗,喜欢清净,嗯,这里我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
薛白嘴里那一个“你”字才说出来,已被李腾空有些冰凉的唇堵住。
其后的一切便是自然而然的。
虽然做的是最世俗之事,却有种道法自然、随心而为之感。
山风,明月,桂树飘香,远处的虫鸣更衬得夜色静谧。之后有黄莺出谷,婉转而鸣。
薛白很沉浸其中,像是做了个梦,却分明不是梦,他感到自己像是进了一片清澈的小池,池中有莲花朵朵盛开。
他摘下一朵莲花,放在鼻尖轻轻嗅着,芬芳馥郁,香远益清,而掀起莲叶,可以看到清波中有一段洁白的藕。
采莲女坐在船边,濯着双足,拨动着水花,哼着江南的小曲。
那歌声悠悠,让人感到红尘最好,又何必清心寡欲?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
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夜里,李季兰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呻吟声,于是恍然梦到了在玉真公主的藏书上看到的种种画面。b
连那香艳的诗句都在脑海泛着。
“一夜雨狂云哄,浓兴不知宵永。露滴牡丹心,骨节酥熔难动。情重情重,都向华胥一梦。”
李季兰不由翻身,抱住了身旁的被褥。
光滑细腻的小腿在软柔的绸缎上摩挲了一会,她感到李腾空不在,有些疑惑地睁开眼。
四下看了看,她推开门,只见月华满地,却依旧不见李腾空。
她遂揉了揉眼,往后方的那处院落走去…
长安。
兴庆宫中又是一夜笙歌,直到天亮时那悠扬的丝竹声才散去。
高力士忙着服侍圣人去歇下,好不